“今晚你先住这里。”韩明安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崭新的被褥。
他抱起原来的被褥正要离开,谢初微突然唤道:“大人…”
韩明安转身看向她。
谢初微盈盈下拜,烛光在她睫毛上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今日多谢大人。”
“无妨。”韩明安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你早些休息。”
关门声轻响,谢初微望着窗边投下的月光,安然入睡。
……
翌日,谢初微醒来,桌子上压着一张字条,墨迹清隽有力:“厨房有粥,用过后来县衙。”
匆匆用过早饭,趁着巷子里无人,谢初微快步回到自己宅院。
推门而入,屋内整洁如常,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被褥上那点暗红的血迹提醒她昨夜的惊险。
梳洗更衣后,谢初微前往县衙。
惊堂木“啪”地一声脆响。
韩明安端坐明镜高悬匾下,青色官袍衬得面色愈发肃穆。
“升——堂——”衙役们水火棍顿地的声音如雷贯耳。
堂下跪着谢初微、常青南、额头裹着纱布的小厮,还有两个家丁。
“堂下何人?”
谢初微附身叩首,“草民谢初微……”
她声音微颤,却字字清晰地将昨夜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待她说完,韩明安看向常青南,“常青南,你的小厮深夜潜入民宅,图谋不轨,可是受你指使?”
“大人明鉴!”常青南连连叩首,“草民冤枉啊!”
“哦?”韩明安冷笑,“昨夜你带着家丁深夜而至,被本官当场拿获,也是冤枉?”
“大人容禀!”常青南急道,“是这奴才自己起了色心。草民得知后,特地带着家丁去救谢姑娘啊!”他说得情真意切,袖中的手却攥得死紧。
那小厮突然“砰砰”磕头,纱布渗出血迹,“大人开恩!都是小的鬼迷心窍,与旁人无关啊!”
韩明安眉头紧锁,指节在案上轻叩。
谢初微抬眸望去,见他眼中寒光凛冽,却又透着几分无奈。
她心下了然,没有直接证据,再审也是徒劳。
她直起身子,声音清脆,“大人,望大人严惩这贼人。”
“暂且退堂!一干人犯押入大牢,容后再审!”
走出县衙时已是日上三竿。
谢初微与韩明安并肩而行。
“抱歉。”韩明安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明知是常青南所为,却无实证”
谢初微脚步一顿,抬眸望向他紧绷的侧脸,“大人不必介怀,此事就此作罢吧。常青南毕竟是京官之子,若真定了他的罪,只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韩明安眉头紧锁,“可若就此放过,他日后再…”
“这不是有大人在吗?我不怕。”
“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韩明安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谢初微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依律法,常青南该当何罪?”
“略卖人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因而杀伤人者,同强盗法;和诱者,各减一等。”
“所以最多不过徒三年。三年后呢?”
良久,他低声道,“我不会让他伤你分毫。”
谢初微看着他的侧脸,忽然笑了,“大人这般护着我,莫不是”
“是!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