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心慌下了床,抱着三把剑就跑了出去。
倾盆大雨很快就把她的衣衫打得湿了个透,因过于着急和惊慌,竟也忘了用灵力避雨,只忙着往前跑,一边跑一边颤声道:“是不是你的雷劫来了?”
君临道:“没错。”
“那他呢……”榆非晚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了,酸疼得她腿都要发软,“他会不会灵力或是魔力尽失?他会不会死?”
君临道:“不知道。”
榆非晚也没心情和它说话了,只顾着往前跑,跑得耳边生风,青山倒退,也不知跑了多久,跑到了哪里,她总算在一片荒芜寂静的树林中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和她一样,云时起浑身也被雨打得湿透了,雨水混杂着血水,沿着他的身体滑落下来,染红了她来时的路。
榆非晚从未看到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哪怕是上次和君临打的那一架,他也不曾有这么狼狈虚弱的时候。
“你……”榆非晚担忧地看了他一会,薄唇张开又合上,最后只用颤抖的声音道出一句:“你会死吗?”
云时起擦了擦唇边的鲜血,才抬眸看向她,目光忧郁而温柔,就像暮春凋零的梨花,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怕我死?”
“怕。”榆非晚声音发颤,“我……我能怎么帮你?”
云时起深深地看了她一会,道:“为什么怕我死?”
“我……”榆非晚看着他那双眼睛,只觉得喉咙宛若被哽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云时起垂下眸子,推了她一把,决绝地转过身,抬腿离开,只留下一句严肃到近乎命令话语:“离开。”
云层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声,天空忽明忽灭,映得少女莹白如玉的小脸半明半昧,眸中的光芒亮了一瞬,转而黯淡下去。
她在犹豫。
又好像做下了什么决定。
榆非晚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然朝他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颤声道:“我可能有办法帮你。”
云时起心狠狠一震,猜得出她说的是什么方法,猛地转过身来,沉沉地看着她,冷冷道:“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不用你帮。”
榆非晚扁了扁嘴,有点想哭。
不知道是被他凶得想哭,还是怕他死掉了才想哭。
她睫毛轻轻地颤了几下,尽量把眼泪憋回去,道:“你被欲雪选中,我被若霜选中,双剑合璧应该是我们一起面对的事,不应该你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
“你说你让君临认你为主,兴许能冲破两方势力的束缚寻一条生路出来,可是,可是你真的能扛过它的雷劫吗?我不想你死……至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承担那么多东西,我,我能帮你的。”
眼看他脸色越来越沉,看起来又要骂她了,榆非晚忽然踮起脚,不管不顾地吻上了他的唇。
不想让他再说话。
她只想最后,或许是最后再轻薄一下他,她就去死。
让他活。
也许只有在真正危急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她一点也不想让他死。
如果他死了,她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师父,包括她的师兄好像都不太想理她。
他们对她好,看似是好,但从未对她交过心,更多的像是履行一种职责,完成一种任务,没有任何人情味。
她以前还以为是他们生性如此。
如今才知道,并非如此,终究是不熟罢了。
于龙凤和天道来说,她和云时起是棋子。
于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来说,她和云时起是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