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净的脸上并没有恐惧之色，只是有些冰冷和倔强，嘴唇抿得很紧，双手捏紧成拳，像是随时准备要冲上去跟他们同归于尽。

杜宾犬高到少年的腰，吐着猩红色的舌头，露出了獠牙。

牵着狗的几个少年桀桀地笑着：“跑啊，你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狗杂种！”

谢枝韫一眼就认出领头的那个少年是池晟，少年时期的池晟。

那么被他欺负的少年是——

谢枝韫的心口猛地一揪，看向那个孤立无援的小少年。

他的眼神锐利而阴鸷，面部轮廓已经模模糊糊能看到长大后的样子。

“……”

谢枝韫早就猜到沈舒白小时候一定没少受池晟欺负，但没想到池晟这个该死的玩意儿居然这么过分！

她心口疼得厉害，池晟看到沈舒白没有露出他想看的惊惶失措屁滚尿流，就决定要给他一个好看。

“都给我把狗放开，咬死他！”

谢枝韫气得忘记自己现在是“灵魂”状态，冲了出去，想要护在沈舒白面前。

而同一时间，有一道红色的身影“穿过”她的身体，转身挡住沈舒白，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竹竿，气势汹汹地挥舞着让那三只狗不敢上前。

她站在沈舒白面前，像一个仗剑而来的女侠。

谢枝韫都看愣了，后面的沈舒白也看愣了。

女孩指着池晟，谢枝韫喃喃的声音跟女孩重叠：“池晟！你皮痒了是不是？还敢放狗欺负人！我今天就替奶奶教训你！”

谢枝韫：“……”

池晟挨了女孩两下打，叫了起来：“谢枝枝！你到底是哪边的！为什么要护着这个狗杂种！”

竹竿直接敲在他的脑袋上：“我先打死你这个狗杂种！”

谁不知道谢枝枝是京城一霸，没人敢还手，纷纷拉着狗跑了。

而红衣小女孩硬是追着池晟打了他两里路，把他打得举手投降，承诺再也不欺负人，才丢掉竹竿，走回巷子。

小少年还在那儿。

谢枝枝揉了揉鼻子说：“我小弟脑子被狗啃了。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你别生气哈。以后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喊我。我叫谢枝韫，他们都叫我谢枝枝。”

谢枝韫看着，突然就笑了。

尤其是看到小舒白眼中的光亮，她嘴角扬得更高。

小枝枝看不懂，大枝枝看懂了。

谢枝韫蹲在小舒白面前，歪着脑袋去看他的表情，十二三岁的小舒白还学不会大舒白的深藏不露，心思一点都没藏住。

他对这个保护他的小姑娘，动感情了。

谢枝韫咬着下唇，有点高兴。

这就是沈舒白说她记性不好的原因吗？她忘了她小时候见过他，甚至还保护过他。

但这怎么能怪她呢？她见义勇为的时候多了去了，哪能每个人都记得？

不过谢枝韫摸索出规律了，她现在是穿越在每一个小枝枝和小舒白相逢过的场景里。

这算什么？人死之后看到的走马灯吗？自动回顾过往的一幕幕？

谢枝韫还想再多看看十二三岁时的小舒白，可惜面前的空间又一次扭曲。

这一次，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新场景是哪里——是她的中学。

介于前两次都是出现在沈舒白被人欺负的场景里，以至于这次谢枝韫也下意识去找沈舒白。

一转身，还真的看到了沈舒白。

现在的沈舒白是十六七岁，个子抽条似的长大，完完全全是少年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