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岘亭难得冷了脸:“你可以换你认为的更好的医生,但我告诉你,如果我能救她,我比谁都想救,我不可能耽误她的病情!”
“哥!”
吴羡好下了手术才知道谢枝韫出事,马上跑了过来,“枝枝怎么样?”
“颅内血肿,做完手术转进icu,观察24个小时。”
吴羡好死死咬着下唇:“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她转头对沈舒白说,“沈先生,你冷静一点,我哥是京城乃至全国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之一。他做的手术你放心,我也会留在医院看护枝枝,你不相信我哥,总该相信我吧。”
沈舒白现在谁都不信。
他不能拿谢枝韫的情况做赌。
他转头去打电话,从港城和沪城又请来两位非常权威的神经外科医生。
在没有看到谢枝韫苏醒之前,他冷静不了。
·
24小时过去,气急没有发生,谢枝韫没有醒来。
顾岘亭与沈舒白高价聘请来的两位神经外科名医,一起对谢枝韫进行了一次更为深入细致的检查。
结果很奇怪,她的颅内血肿已经被顾岘亭完全清除,残留的一点也没有压迫到神经,按理说她应该能醒的。
可就是没有。
她就是各项情况都稳定,但醒不过来的状态。
吴羡好急疯了:“那就再做一次手术啊!”
顾岘亭低斥:“你以为人脑是什么?是机器吗?开不了机就开盖把螺丝再拧紧一点就好?都说了检查结果是她的颅内已经没有血肿,做什么手术?”
吴羡好连她哥都敢怼了:“不是你说的人脑就是一台机器吗?”
谢枝韫的不良情况让所有人都失了智,顾岘亭说:“那你去拍拍她的脑袋,像拍老式电视机一样拍她的脑袋,看她醒不醒。”
沈舒白让他们都滚远点。
顾岘亭又看了一次监测数据,他没有思绪,想治却不知道该怎么治。
都说对症下药,可没有“症”又要怎么下药?
堪称天才的神经外科医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为什么会治不好她?
“我再去查查文献。”
也许别的地方有过类似的病例,他可以从别人的病历里找到救她的办法。
·
沈舒白换了防护服进入icu。
他走到谢枝韫的病床面前。
他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一切。
那个一辈子不安分、热烈又张扬的谢枝韫,怎么会这么突然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了呢?
明明他们半个月前还一起过了元旦,还商量了婚礼要在哪里办……他们四月就要办婚礼的。
沈舒白伸手去碰她的脸。
因为要做开颅手术,谢枝韫那头好看的长发都被剃掉了,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
等她醒了,知道自己的头发被剃了,一定会生气。
沈舒白低声说:“枝枝,快起来,起来跟我生气。”
谢枝韫却仍旧一动不动。
沈舒白被一种无力感充斥了胸口,他握着谢枝韫的手,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手背。
没过多久,他口罩的边缘就被从脸颊上滑落的眼泪浸湿了。
沈舒白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四岁那年被沈莲芝提起来丢进那个半米深的池塘里;
也可能是六岁那年沈莲芝突然发疯地拿起菜刀,在他面前胡乱挥砍,说要带他一起死;
或者是八岁那年,沈莲芝为了让池奶奶可怜他接受他,于是将他一次又一次踹倒在地。
也可能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