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盈接过穗穗手中的锦盒递给宋诗雅，温声道：“给你备下的礼物，若是喜欢，我再给你定制几套。”

宋诗雅接过锦盒，眼中漾着欢喜，忽而凑近一步，压低嗓音道：“嫂嫂，母亲近来已松了口风，只盼着你与二哥哥早些搬回主院住。”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分：“其实她早不反对你们的事了，只是碍于颜面，不好明说……”

姜月盈神色未变，只抬手替送诗雅理了理鬓边的珠钗，柔声道：“今日是你的大日子，这些事，改日再谈。”

宋诗雅乖巧点头，却又犹豫着开口：“母亲还说……今日便不叫嫂嫂一同待客了。她说，既考虑日后让你与二哥哥成婚，今日便不宜让外人知晓你曾是大哥哥的妻子……”

姜月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宋诗雅的话她自是绝对相信，只是对于宋母这般轻易接纳，她如今却不敢轻信。

不过，姜月盈本就打算今日低调行事，若不是宋诗雅人生中的重要场合，她恨不得躲着不露面。她总觉得眼下日子平静得有些诡异，何况宋眴此刻被安排外出，不可能毫无目的。

姜月盈轻轻颔首，唇角噙着浅淡的笑：“好，那我先去栖云院歇着，待宴会开始时再来贺你。”

宋诗雅见她应下，松了口气，又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嫂嫂别多想，母亲只是顾虑太多……”

姜月盈看着处处顾及自己情绪的宋诗雅，心头一暖：“我明白，去吧，别让宾客久等。”

栖云院内，丫鬟秀蓉依旧将院落收拾得纤尘不染，一应陈设皆如往昔。

姜月盈望着眼前秀蓉奉上的茶，终究是不敢入口。

秀蓉絮絮叨叨间，倒让她知晓了绿茵的一些事情，绿茵与两年前宋景泽房里的大丫鬟素心是表姐妹。当年素心因欺负姜月盈，被宋景泽逐出栖云院，后来她悄悄求了恩典想出府，宋景泽应允。

素心出府后嫁了人，那人空有其表却脾气暴虐，动辄动手打人，素心也不是个省事的，最后素心与他争执时被活活打死。

绿茵是从姑苏回来后得知此事，又受老夫人重金诱惑，才做了背主之事。

宋眴的手段倒是干脆，直接将人处死了事。

姜月盈虽觉心惊，却也明白，若真让绿茵攀咬成功，自己的下场只怕更为凄惨。

毕竟她至今仍觉得，贺之年对她的感情并非真心喜欢，而是因求而不得变得扭曲。

若落在他手里，怕是再无生机。

好在，她在栖云院暂歇的这段时光里，一切如常。

及笄礼很快正式开始。

姜月盈被宋母遣人请至宴席处时，宾客已云集堂前。她隐在女眷人群中，因人数众多，无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望着宋诗雅人生中这重要时刻，姜月盈心底仍不免泛起紧张。

她朝另一侧男宾席望去，贺知年的身影果然在列。恰在此时，那人似有感应般，一双凌厉眸子陡然扫来，姜月盈立刻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重投至宋诗雅的及笄仪式上。

宋诗雅立于高台之上，一袭正红礼服衬得她肤若凝脂，眉间朱砂如血。礼乐庄严，她跪坐于锦绣蒲团，由宋母亲手为她绾发加簪。金丝累成的凤钗插入发髻的刹那，满座宾客皆含笑注视

“礼成！”

司仪高声唱喝。

姜月盈站在人群边缘，心里却未松懈半分，她频频朝着门外看去，料想今日必然会有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