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宋眴与石云舟回来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出奇地融洽。晚膳时分,众人围坐在花厅的圆桌旁,烛光摇曳间,谈笑风生。一顿饭下来,竟显得格外温馨自在。
饭后,姜月盈与宋眴亲自将宋诗雅送回宋府。
返程的马车里,姜月盈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和云舟聊了那么久,都说些什么了?”
宋眴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中:“闲聊而已,你在时,他总忍不住盯着你看。”
他的下巴抵在姜月盈发顶,声音闷闷的:“我自然要拖得久些,不让他有机会多看你一眼。”
“你这是没醋硬吃。那日不是都说清楚了,他对我早已没了那份心思。”姜月盈轻捶他胸口。
“那也不行。”宋眴低头,与她四目相对。月光透过车帘,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怎么不问宫里为何没人来宣旨?”
姜月盈顺势环住他的腰身,虽然心里仍有些忐忑,却故作轻松道:“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反正圣旨已经被你拿回来了,宣不宣的,也没什么要紧。”
“嗯,已是作数的。”宋眴收紧手臂,开口解释:“今日陛下在朝堂上突然晕倒,虽无大碍,但我不便在这时提及私事。我一直守在宫里,这才耽搁到晚上。”
“陛下今年多大年纪了?”
宋眴把玩着她一缕青丝,声音依旧温柔:“不惑之年。陛下向来龙体康健,这次也无大碍。”
他顿了顿,转移话题道:“婚期还是定在秋日。你若得空,不妨整理整理昨日交给你的那些田产铺子。往后就要辛苦夫人养我了。”说着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姜月盈闻言蹙眉,指尖在他胸口戳了戳:“这么多账册,怕是要看上几个月呢。”
宋眴捉住她作乱的手指,她今日精心装扮,美的让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总不好一直把账目交予外人打理。只能辛苦我未来的夫人了。”
他心里盘算着,让姜月盈忙于这些庶务,也能少出几次府门。
近来京中风云暗涌,他实在放心不下。
窗外树影婆娑,这天,怕是要变了。
接下来的月余,姜月盈果真足不出户。
可南方连绵的阴雨却带来了不好的消息,水患频传。陛下的风寒本是小恙,却迟迟不见好转,反而日渐沉重,最终不得不下旨由二皇子代为理政。
姜月盈原想取消宋诗雅的及笄礼,毕竟圣体违和,不宜操办喜事。
可帖子早已发出,二皇子得知后竟立即驳回,命其照常举行。
就在及笄礼前夕,五皇子自请南下巡视水患。而负责大运河工程的宋眴,也被五皇子点名随行。
临行前夜,姜月盈为宋眴收拾行装,指尖抚过每一件衣裳都带着不舍:“此去……会有危险吗?”她强忍泪意,却掩不住眼中的忧虑。
虽不懂朝堂纷争,但她清楚贺知年与五皇子关系匪浅。
宋眴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放心,这次五皇子意在拉拢。”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那二皇子怎会答应让你同去?他不想拉拢你吗?”姜月盈转身望入他眼底, 心头乱作一团。
“表面上,五皇子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以为这次是五皇子在替他办事。”
姜月盈不解:“陛下不过一时抱恙,他们怎么就”
“正因只是一时,才有人坐不住了。二皇子已二十有五,怎甘久居人下?”宋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旋即又被温柔取代。
与姜月盈的忧心忡忡不同,宋眴更牵挂留在京城的家人。
他捧起姜月盈的脸:“月盈,我不在时,委屈你多在府中。”
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眼角:“去看望大哥路途偏远,等我回来同去可好?”
“恩,除了诗雅的及笄礼,我哪儿也不去。”姜月盈重重点头。
宋眴将她拥入怀中,声音沙哑:“过了今年,便不再拘着你了。”
这一夜,他用一次次缠绵诉说离别的不舍,直到天色泛白,才不得不松开交握的十指。
宋眴离京的第二日,府中的守卫突然多了两重。
姜月盈走在回廊下,抬眼便能看见持刀的侍卫肃立各处;穿过庭院,又有佩剑的护卫来回巡视。
她暗自庆幸宋眴家底丰厚,这般阵仗的花销,换作寻常人家怕是早就要心疼得睡不着觉了。
就在这戒备森严的日子里,姜月兰竟不请自来,叩响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