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没搭理,轻晃了一下望舒的手,“去和哥哥打声招呼。”
小望舒点点头,小跑过去,嗓音软软,“哥哥,你好,我是望舒,今年五岁了。”
“五岁?”他轻嗤一声,“你这小身板撑死了三岁。”
一岁之差,两个小孩从身高上看着竟相差甚远。
望舒听他这样说自己,也没什么反应,低头,小手在布包里翻找着什么。
宋寒商瞥了一眼她的包,里面杂七杂八装的什么也不知道,像是一些小玩具的零件,还有几颗糖果。
片刻,她拿出一架玩具小三轮车递过去,“哥哥,送你。”
那小三轮车的模型粗糙,不能跑也不好看,大抵是某个地摊几块钱的东西,但她很是认真的介绍。
“这是我朋友送我的,已经陪了我一年啦,有点旧,哥哥不要嫌弃。”
她没有其他东西可以送,只能把自己喜欢的,珍视的东西作为见面礼。
大抵是那张笑脸太真诚也太可爱,宋寒商顿时没了气,别扭的接过玩具,“行吧,我带你去挑回礼。”
小姑娘摆手拒绝,开始和他搭话。
哥哥这是钢琴吗?哥哥你的眼睛好好看,哥哥你的头发为什么会这么卷?哥哥
回头时,宋澄已经不在琴房了。
再看眼前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他想,多个妹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后来他被宋澄安排了越来越多的学习项目,每天哭着学习,听说望舒也整日关在画室。
两人三天两头见不上一面。
待发觉自家妹妹变得愈发沉默寡言的时候,他十二岁,和宋澄吵了一架。
“你该让她多出去接触人,而不是整天关在家里,你看看她现在成什么了?”
可在宋澄眼里,宋望舒知书达理,仪态大方,这样很好。
争吵自然无果。
宋寒商自顾不暇,对宋澄这样窒息的教育方法心累不已,也无力再说什么。
是什么时候,他们都被磨了性子,机械的遵从母亲给的一切安排,行尸走肉的活着。
他该阻拦的。
若她的心理问题,林屿西是导火索的话,他和宋澄都是潜伏的罪魁祸首。
宋寒商难过的伸手去整理宋望舒的鬓发,“望舒,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醒醒,让哥和母亲赎罪好不好?”
他说了很久,可宋望舒依旧没什么动静。
宋寒商的心逐渐沉下,眼眶有些泛湿,最后抿了抿唇,鬼使神差轻声开口,“小月亮,别睡了。”
果然,女孩指尖动了一下。
他心里一紧,继续仿着程亦的话,一声声喊着她小月亮。
又过了十来分钟,宋望舒幽幽睁眼,长睫扑朔。
宋寒商一喜,忙按铃喊医生。
女孩缓缓启声,声音如砂砾,带着丝丝哑,“哥,你怎么学起程亦的调调了。”
宋寒商狠狠松了口气,也同她用打趣的音调道,“不然某些小丫头没反应呐。”
“对不起哥,让你和妈担心了。”她轻声道歉,歉疚的垂下眼。
闻言,宋寒商眸中更是酸涩难忍。
他不知道,为什么望舒在这种时候了,睁眼的第一时间仍旧是表达歉意。
片刻他才咽下哽咽,“怎么一睁眼反倒跟我们道歉?”
医生在这时匆匆跑进来做检查,把男人请出了病房。
宋澄还在长椅上,情绪已然平静,微靠着墙,“醒了就好。”
二人久久没说话,等医生走出来说情况稳定之后才算定下心来。
女孩闭着眼,不知道睡没睡,亦或者在想什么。
宋寒商朝她叹了口气,“妈,回去休息,心理医生我来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