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珩盯着镜中四分五裂的自己,突然低笑了一声。
“操”
他哑着嗓子骂了一句。
洗手间的灯光忽地闪了闪,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拉长成一道扭曲的鬼魅。
傅知珩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的血蹭在颧骨上,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他越看越烦躁,索性摸出手机,打给了陆寅。
“滚过来!”
…
窗外,细雪无声地飘落。
起初只是零星的几点,像被风吹散的棉絮,轻飘飘地掠过玻璃,又倏忽消融。
渐渐地,雪粒变得细密起来,在灰蒙的空中织出一层薄纱,簌簌地扑向窗棂。
偶尔有几片雪花粘在窗上,还未来得及凝成形状,便被室内的温度呵成了一滴泪,缓缓滑落。
江浔知蜷缩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抬眸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光滑的屏幕。
这部手机只能接听,不能拨打任何号码,甚至连紧急呼叫功能都被屏蔽了。
“下雪了…”
她双唇嗡动,呢喃道。
“太太,该吃药了。”
张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托盘放在茶几上的轻响。
江浔知没有回头,只是将手机攥得更紧了些。
药片在瓷盘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先生说您今天情绪不太稳定。”
张妈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柔和,“他晚上有个会议,会晚些回来。”
江浔知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那些药片上。
自从陈忠给她检查过身体,说胎象有些不稳,加上她最近的失眠愈发严重。
傅知珩便在国外最权威的医药机构选了些对胎儿并没有影响的滋补和助眠药物。
”我很好。”
江浔知开口说道,声音干涩得像是很久未曾开过口,“不需要这些。”
张妈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太太,傅先生都是为了您好,您看,自从上次您”
她欲言又止,目光扫过江浔知手腕上已经淡去的淤青。
江浔知猛地站起身,手机从膝盖滑落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要出去走走。”
“外面在下雨,傅先生说——”
“我不是他的囚犯!”
江浔知打断她,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一阵眩晕袭来,她扶住沙发扶手才没有跌倒。
自从被带到这栋位于半山腰的别墅,她已经两周没有踏出大门一步。
傅知珩称之为“修养”,但她知道这是什么。
软禁。
以爱为名的囚禁。
张妈退后一步,脸上闪过一丝畏惧。
“我去给您拿伞。” 她低声说,匆匆离开了客厅。
江浔知弯腰捡起手机,心跳加速。
傅知珩今晚不在家,这是机会。
雪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