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住院部楼下，沈在宜低着头踱步。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在宜扭头看过去，是祝陈。

临近春节，沈城的天越来越冷了。尤其是平安夜那场雪之后，气温一直下降，随处可见没有融化的雪堆。

“还好吗？”

两个人在凉亭停下，沈在宜轻轻拉住他的衣角。

祝陈转身，四目相对。

四周万籁俱寂，凉亭里一盏暖黄色的壁灯将他昏暗的脸庞照得朦胧。

沈在宜想看清他的脸，他的呼吸很重，眼睛似乎也红红的。

祝陈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只是一声无力的叹息。

他伸出手，慢慢将沈在宜拉入怀中，而后低下头，将脸埋进她的脖颈，紧紧抱住她。

“我不好。”

他的声音闷闷的，沈在宜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脖颈湿答答的。

他说，他不好。

沈在宜的心也一瞬间跟着跌落到谷底。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

她睫毛微垂，小心翼翼地问。

他呼吸却越来越沉重，“沈在宜。”

“嗯。”她温柔回应。

“让你看见这么不堪的我……”

她打断他的话，“祝陈，我从来都没有看扁过你。”

意思是，在她的世界里，祝陈从来都没有不堪过。

祝陈却不敢回忆在餐厅和沈在宜对视上目光的那一瞬间。

她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来，他却只能后退。

沈在宜明白的。

他不想自己卷入他这摊浑水，所以他在后退。

就像那天在巷子里，他一句一句地说，别过来。

那天的别过来，和今天的后退，都是同一个意思，不是吗？

“祝陈，我不怕，别推开我。”沈在宜反手环抱住他，温柔的话语，却充满了力量。

她不怕卷入他的世界，是风是雨可以一起度过。

但是她怕他说：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兴趣。

祝陈的心脏疯狂跳动，心里的所有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