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瑾听着窗外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虽是有心劝阻,但荣嫔握着她的手,她只得被拘在椅子上,没了法子。
算不得过了多久,外头的动静才渐渐小了。
古丽入内回话说:“回娘娘,已经掴够了数,叫人在庭院里罚跪。”
荣嫔瞥一眼跪在日头下呜咽不已的两名宫女,啐道:
“非得是知道疼了,才能长了记性!”
荣嫔罚得是嚼舌根的宫女,算是为南瑾出口恶气。
可瞧着南瑾却垂着眼帘黯然失神,情绪恹恹的。
宜妃心思细,先察觉到了南瑾的不妥,和言劝慰道:
“瑾贵人可千万别为了那些没良心的奴才寒心。若是觉得荣嫔罚的还不够,本宫也可将她们打发到辛者库去。”
南瑾连忙拦下,“多谢娘娘好意,只是辛者库那地方一旦进去了就要磋磨一生。荣嫔姐姐既已罚过,想来她们也该知道错了。”
说着无声地叹了口气,低语喃喃一句,
“况且她们说得也没错。”
宜妃轻拍着南瑾的手背道:
“你不必为了那些宫人乱传的胡话,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个儿身上去。”
又看一眼荣嫔,脸色微微一沉,有些责备地说:
“瑾贵人孕中本就容易多思多虑,本宫一再叮咛,让你甭管旁人说了些什么,都只当没听见没看见,别把事情闹在明面上,仔细瑾贵人听了吃心。你偏是不听!”
荣嫔向来心直口快,这会儿见南瑾泫然欲泣的模样,才后知后觉她是好心办了坏事。
正欲宽慰南瑾时,宜妃的话却赶在她前头,
“只是话既然已经说开了,本宫也要提醒你两句。你在宫中养胎少走动,其实这样的流言,早几日前就已经传开了。
咱们知道是空穴来风,自然不会当真。但妹妹也得为了自己的前路考虑不是?”
她轻抚南瑾的小腹,未免担忧道:
“你如今有着身孕,马上又要晋为一宫主位,正是前路一片坦荡的时候。虽然镇国公义女这身份,是皇上许了你,但你到底也是从镇国公府出来的。
皇上对你宠爱有加是一回事,本宫只怕着来日,前朝那些老顽固,会以你的出身为由,来难为你的孩子。”
做母亲的,总是被世道规训着,恨不能牺牲了自己的血肉,来哺育了子女前路顺遂。
南瑾闻她此话,果然愁容涌上了眉间,
“可我又能怎么办?我是镇国公府的家生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先别急。”宜妃纤长的羽睫低垂煽动着,转念一想,
“或许,本宫可有个法子。”
她看着南瑾,目光灼灼道:
“皇上当日为了让妹妹名正言顺成为宫嫔,可抬了妹妹为镇国公义女。那么如今妹妹有孕,自然也能求了皇上再给妹妹指了别的高门为依。
这事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循。圣祖皇帝的慎淑妃,不就是出身奴籍?
后被领侍卫内大臣认作义女,而后才晋了贵妃的位份,连带着她的儿女也一并跟着享了尊荣了。”
南瑾眼底闪过盈盈星芒,半是期许半是担忧道:
“当真吗?只怕皇上会不答允”
荣嫔听得入耳,思量着道:
“皇上对妹妹疼爱有加,妹妹如今身子金贵,便是要了天上星月,皇上都没有不许的道理。”
她牵起南瑾的手,念叨着这便要去御前。
宜妃拦下道:“你就这么拉着瑾妹妹去了,反而要让皇上觉得是瑾贵人眼见镇国公府势颓,急于要与镇国公府割席,捡了高枝儿另攀。这事儿是不好瑾妹妹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