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着摇头,轻抚小腹道:
“无妨。孕中有些反应,也是寻常事。”
一语落地,闻得四面震惊。
“皇后娘娘这是又遇喜了?”
皇后笑而不语,云熙便解释道:
“皇后娘娘福泽深厚,又有列祖列宗庇佑,天花一疫并未夺走娘娘的子嗣,更为伤及娘娘凤体。
之前之所以会有此说,是因钦天监向皇上进言,娘娘流年不利,需躲了与太岁相冲。便对外宣称这些坏消息,实则是在藏喜。
如今娘娘怀胎四月,胎像稳固,也避了流年太岁,这样的喜事,自然不必再藏着了。”
听得实情,众人尽是欢喜,口中纷纷说着吉祥话。
南瑾私下里瞧着,宜妃也是堆了满面的笑意,连连絮叨着这实在是美事一桩。
仿佛没了贵妃,
这宫里头的日子,便会一直这样和睦下去。
这一日,宜妃回到自己宫中后,轻轻揉捏着笑得发酸的腮帮子。
丽欣打发了宫人出去伺候,旋而紧闭房门,右手握拳放在胸口,躬身向宜妃请罪道:
“娘娘,皇后隐瞒身孕一事,奴婢并未提前洞察,实在是奴婢的过失。”
宜妃卸下护甲,朝着御儿榻走去,随口道:
“起来吧,我没有要怪罪你。皇上跟她一起瞒着,是吃定了要做局诓死邵绮梦,咱们又如何能提前知晓?”
她轻抚着熟睡中的常睿,脸上尽是温然笑意。
相较于她的从容淡定,丽欣却有些耐不住了,
她低声问:“娘娘可还打算动手?”
“动手?呵。”宜妃冷笑道:“邵绮梦都死了,现在对皇后下手,谁去帮咱们背黑锅?”
“可是”
“放心,能生算什么本事?能在本宫手底下熬着不死,才算是她的能耐。”
御儿榻中的孩子听得动静,安静睁开眼,也不哭闹,只冲宜妃咯咯笑着。
宜妃欢喜地将孩子抱在怀中,刮了刮孩子小巧的鼻头,挑眉道:
“小常睿,母妃说得对不对呀?”
丽欣道:“奴婢那日一路跟着顺妃,她到了冷宫时,邵氏已经殁了,她并未见到人。
倒是皇后出来时,与顺妃说了好一会子话。娘娘您说,她会不会”
“她要说早就说了,何必等到今日?”宜妃笑语凌厉道:
“她一直以为邵绮梦性情大变是因为她的背叛,所以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从前她不说,如今人都死了,她还说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得了失心疯,要平白无故告诉所有人,她犯了欺君之罪,自个儿断了生路吗?”
她不屑摇头,嗤道:“她还有那一大家子拖累和女儿,她没那个胆子去赌。”
丽欣笑道:“奴婢暗中给邵氏下的药,半分不会伤身,只会让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又因为那是咱们家乡的巫蛊方子,所以哪怕太医日日给邵氏诊脉,也只会当是她心焦火旺,根本不会察觉异样。
还有皇后,她自诩聪明,到头来还不是被娘娘耍得团团转?当年邵绮梦推她那一把,并不足以让她小产。是奴婢和云熙一同搀扶皇后起身时,顺手探了她的脉象,才觉察出她有了身孕”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后头话倒也不必明说了。
只是宜妃嘴角衔着的治艳笑意中,莫名夹杂了几分恨意,
“日子还长,我不会让他们得一日安生。”
她暗暗切齿,一字一句压沉了声音道:
“瞧着吧。咱们这出戏,且还有的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