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讨下一步的治疗方案时,林医生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
“医院从国外引进的这种新药,虽然贵了点,但效果要比之前的好很多,病人也能少遭些罪……”
话到一半,林医生看着南溪那张越来越清瘦的小脸,突然住了嘴。
后面的建议实在说不出口。
南溪咬咬牙,抬头看向林医生,“不管多少钱,那新药,我们用。”
“至于钱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林医生叹了口气,在南溪走到门口时,叫住了她。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实的信封。
“南溪,这是我们科室所有医护人员的一点心意。”
南溪看着那个信封,手像灌了铅一样,迟迟抬不起来。
外婆曾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手心向上。
因为尊严一旦掉在地上,就很难再捡起来。
可现在,命都快没了。
尊严,还有用吗?
林医生暗叹一声,抓起南溪的手,把信封放到她手里。
“你别多想,就当大家借你的,等你将来有钱了再还给我们,好不好?”
说起来,她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呢。
想想家里那个只考上二本,比南溪还要大上一岁的漏风小棉袄,如今还在搂着他的腰撒娇,试图多要点零花钱去看漫展……
唉……
人跟人真不能比。
心塞!
林医生摸了摸,又从衣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塞到南溪手里。
语重心长道:
“南溪,你外婆的病是个长期系统性工程,你千万要挺住!”
“别你外婆没事,你先倒下了。”
“所以……南溪,对自己好一点。”
南溪一手抓着信封,一手攥着一颗巧克力,鼻梁直发酸。
后退一步,深深鞠了一躬。
“林医生,谢谢你们!”
“这钱……我将来一定会还的。”
好不容易等到外婆出了icu。
南溪不放心,给外婆陪床,半夜突然被一个噩梦惊醒。
她一个猛子翻跳起来,扑到外婆床边,把手指放到外婆鼻下。
感受到平稳的呼吸,这才骤然松懈下来。
摸摸一头的冷汗,南溪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
迷迷糊糊的,走错了方向。
想折回去时,突然扫到一间房门半开的病房里。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漂亮女人,满脸泪痕,一手拿着把水果刀横在另一只手腕上。
而那只手腕上,原本就包着一圈纱布。
她面前站着一个穿商务西装的男人,但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
夜里安静,两人之间的对话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男人的声音斯文又清冷。
“你就算再划一刀下去,他也不会来看你一眼,何苦呢?”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出的话几乎有点歇斯底里。
“我到底哪里不好?”
“明明他要求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
“不就是上次他让我做一顿饭宴请朋友,我做得难吃了一点吗?”
“就为这点小事,他说不要就不要我了,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