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空泽烦闷的忽然抓起案上的青铜烛台砸向墙壁,鎏金烛龙撞在砖面上碎成两半,吓得持报的小太监扑通跪地。
“传旨:征调京华七郡丁壮,三日内必须集结十万大军!”
他踢翻脚边的果盘,石榴滚落在舆图上,裂开的籽粒如凝血般粘在 “京华” 二字周围:“打开城西武库,将库存的刀剑、强弩全部分发下去,每个城门守将需立血书明志!”
三日后的夜晚京华城外百里,乌压压的营帐拔地而起。
“末将拜见萧公!”
赵毅穿着厚厚的玄甲,掀开营帐,跪在地上。
而此时的萧逸尘坐在窗前,用着清水擦拭着银枪。
“都说了,不必行此大礼。”
赵毅也知道萧逸尘的脾性,向来不注重这些繁荣缛节。
等他起身后,萧逸尘将银枪横于胸前:“大军整备的怎么样?”
“将士们连破七城,士气正盛,眼下就等萧公发号施令,向京华发起最后的总攻!”
萧逸尘微微点头,刚刚他在营地里简单转了一圈,将士们并没有因为打了胜仗,而沾沾自喜,反而更加的谨慎,巴不得将自己刀剑磨得更利一些。
“楚家在城头布了多少滚木?”
他用银枪尖挑起案上的密报,羊皮纸上 记载着:“日均消耗滚木两千斤”
“据暗探回报,” 赵毅展开另一张地图,“楚空泽拆了宗庙大殿,将二十八根合抱粗的石柱凿成滚木,单是正阳门就囤积了三百根。”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另外,城内百姓被驱赶上城头充作人盾,少年被砍去右手强制搬石,老者则”
“够了。” 萧逸尘打断他,银枪重重拍在舆图上,惊得烛台上的灯芯跳了跳。
帐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
萧逸尘起身掀开帐帘,只见雪原上到处是士兵忙碌的身影:有人在给战马钉新蹄铁,有人在检查云梯的竹钉,火光映着他们年轻的脸庞,照出睫毛上凝结的冰晶。
“等攻下京华,” 萧逸尘低声说,“让伙房杀牛宰羊,让弟兄们吃顿饱饭。”
萧逸尘点点头,目送赵毅的身影消失在帐外。他转身吹灭烛火,帐内顿时陷入黑暗。
子时初刻,中军帐前的牛角号突然响起。
萧逸尘翻身上马,踏雪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战意,前蹄扬起,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嘶。
“全军听令!” 他的声音在雪原上回荡,“破城之日,不杀百姓,不辱降卒,违者斩!”
八十万大军齐声应和,声浪震得枝头积雪纷纷扬扬落下。
萧逸尘一马当先,银枪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向着京华城墙席卷而去。
京华城头,楚空泽裹着貂裘站在正阳门上,望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萧军,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青玉辟邪。
“滚木准备!”
随着令下,三百根石柱滚木从城头推下,在护城河面砸出巨大的冰花。
萧军士兵们举起盾牌,木石撞击声震耳欲聋。
萧逸尘勒住踏雪,看着滚木在阵前堆成小山,忽然挥动令旗:“盾牌手开道,云梯营跟进!”
二十架云梯如巨蟒般搭上城墙,士兵们背着藤牌向上攀爬。
城头上的楚家士兵挥舞着长刀砍断梯绳,有人从半空坠落,却被下方的战友用盾牌接住。
与此同时,南门传来巨响,那是重骑正在撞击城门,战马的铁蹄与木槌的轰鸣震得地面簌簌落土。
“传令西门,” 萧逸尘挥动令旗,“用鹿砦堵住护城河出口,别让一条‘漏网之鱼’逃出去!”
楚空泽站在鼓楼上,望着四门同时告急,手中的鎏金酒盏 “当啷” 落地。
“给我把百姓全赶上城头!” 他对着城下的亲卫嘶吼,“让萧逸尘看看,他敢不敢踩着百姓的尸体进城!”
城门的百姓被驱赶着挤上城头,孩童的哭声混着士兵的斥骂,从垛口间漏下来。
萧逸尘听见这声音,握枪的手青筋暴起。
一群老弱妇孺被楚家士兵驱赶着涌上城头,老妇人被士兵推搡着摔倒在垛口旁,怀中的布包散落,里面滚出几个硬饼,那是她藏了三天的口粮。
他握紧银枪,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楚空泽,你竟用百姓挡刀!”
“萧逸尘,” 楚空泽的声音从城楼传来,“你若再前进半步,我就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