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川也跟着进去。

唐晚月愣住。这是周时川的父母吗？是因为袁笑的事责怪周时川？

可里面立马又响起另一个巴掌。

唐晚月听见老夫妻激动的声音：“我真的对你们兄弟俩很失望。尤其是你，老大。你媳妇儿犯了错，你包庇纵容她，完全不顾别人死活，瞒着我们，跟兄弟离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到现在还不清醒，是不是还要继续去害人？你还有点良知吗？”

“周时川，你也是。发生这种事的第一时间，你为什么不护着你女朋友？就算她不是你女朋友，你在知道谁是始作佣者时就该出手。你在等什么？你以为你在帮谁？你在伤害你女朋友。她如果不是来见你父母，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怎么会面对这一家极其没有道德的人？”

“我只要一想到，我们当了一辈子老师，到头来竟然教出这样的人，我没脸见人。”

周时川的母亲又斥责袁笑：“袁笑，你知道我们最不能容忍什么吗？是霸凌。我们只知你受过这样的苦，却不知你也是施暴者。你苦苦瞒着我们，是怕我们失望吧？既然知道这是错的，为什么不回头一心向好？为什么还要再做这种卑劣的事？”

“你不知悔改，竟然要报复曾经被你霸凌的人，你的心就这么丑恶吗？你在我们面前一直表演善良吗？你连怀孕都能用来当筹码，你又可怕又可恶。现在落得这样的结果，你要怪谁？”

袁笑痛苦地呜咽，却还是不肯承认错误，她说她们毁了她，害她流产，她不会放过她们……

周时川的母亲痛心不已：“你如果爱你的孩子，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到现在还在蒙蔽自己，心怀侥幸。你觉得她们拿你没办法，现在因为流产，你的家人会更心疼你，维护你，帮你一致对外，你是这样想的吧。可是袁笑，这个世界讲公义。你一错再错，心已经完全扭曲。”

“我会伺候你做完小月子，等身体没事了，后面该如何就如何，等出来了，还是好孩子。”

袁笑大概没想到一向待她如亲女儿的婆婆竟要送她进去，她又哭又闹：“你们从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可回应她的，依然是她公公婆婆的决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你如果当我们是家人，就听我们的。如果不想听，我们也不勉强你，你和老大自己过吧，我们只当没了这个儿子。我们会代你向那位小姐道歉，她受伤，我们也有责任。”

袁笑彻底破防，情绪一度失控。里面乱成一团。

那对老夫妻是红着眼离开的，却没有心软。

唐晚月难以形容她内心的震撼。一时又想到自己，她对许一柠的那声道歉，直到今天才说出口。

而爸妈因为她，又何尝不是一边受着内心的煎熬，一边安慰包容她？

他们对一柠的爱和亏欠，都在她面前让了步。她却自私到当看不见感受不到。

唐晚月在角落里站了很久，等她回神，蓦然发现另一边也有人，他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看不到脸，只看到一滴滴掉落的泪水。

应该很痛吧。他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唐晚月突然很想找许一柠，虽然会紧张会愧疚会不敢面对她，但还是很想跟她说，袁笑不会再有机会伤害她。

她……亦然。

唐晚月几乎是屏着呼吸打许一柠的电话。

接通后，她声音干涩：“我见过袁笑了，她终会受到惩罚。”

许一柠的声线很平，却透着笃定，“当然。”

唐晚月又轻声问：“你找过她的公公婆婆是吗？”

许一柠默了默才说：“我不会找好人抱怨，我只会找她的父母负责。”

唯有恶鬼才能治恶鬼。

袁笑的父母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她，她因为袁笑出事，找他们很正常吧？

恶鬼的父母害怕揽祸上身，转头就推给了亲家，袁笑的公婆想不知道都难。

袁笑最怕的事来了。当了一辈子老师的公公婆婆，就算对她再好也容不下恶行。

信任崩塌，她不再有筹码，也装不下去。

路，早已注定。

唐晚月倒抽口气。她果然，只会想当然。既不会自保，又不会处事。

她只会奉陪到底，许一柠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早早瞄准了目标，必要时一击毙命。多一口气都不会让对方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