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然的车子到底调了头。

没敢再找许一柠。

他担心她，很想看看她好不好才来。现在，他无比明确，他去了只会让她更不好。

程斯然苦笑。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还有周时川。为什么就成了一柠喜欢的人。

恍然间想起上次在酒吧，是不是跟周时川见过并且不太愉快？

程斯然后知后觉。那时候周时川就已经和一柠在发展中了，是吗？周时川说什么来着？

他说，我们不会成为对手。

原来是这个意思。周时川笃定他和一柠会在一起。

程斯然又恨又恼。疯了，都疯了。总感觉他回国后，所有事情都在往他抓不住的方向走。

而他还陷在过去，一直出不来。却可笑地骗了自己这么久。

他现在，不能见一柠，也不能给她发任何消息。

江卓年那句“你是怎么有脸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深深地刺痛了他。

连江卓年都言之凿凿地说他伤害一柠……他一定是错过了什么事。

如同那晚他的心慌，却迟迟找不到能让他安心的港湾。

他要找周时川。

这不是什么难事。

夜里，程斯然第一次拨通周时川的电话：“好久不见，周时川。我是程斯然。”

周时川虽没料到他会来电，但也大致心里有底，“有什么话想说？”

因为他是许一柠的竹马，这就注定有些事绕不过去。他也从未想过要绕开，甚至他自己也有感觉，程斯然不找他，他早晚也会跟程斯然见一面。

程斯然从他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他很淡定。就跟在酒吧的那天晚上一样，从容得很。

程斯然不由嫉妒这样的他。是不是曾经，他在许一柠身旁，也有这样的底气和心境？

他咽下这份心酸问周时川：“打给你只想问，你和一柠是什么时候的事？”

周时川语气不似江卓年尖锐，但也不算平和，“这与你无关，程斯然。你不是她的谁。”

对啊，他已经不是许一柠的谁。什么也算不上。

可他执着地想知道一柠的事，想知道她喜欢的那个人为什么是周时川。

程斯然嗓音很沉：“说实话，我没想过会是你，周时川。我们曾是死对头，当然，那时候还小，放到现在，我们连交集都没有，姑且只算一场相识。我只是很愕然，一柠是怎么和你走到一起的？在我的认知里，你们的交集也几乎为零。”

周时川轻笑一声：“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不甘心？但是程斯然，不管是我还是一柠，都不需要为你的不甘心买单。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你和她的事我无权也不会去插手，我相信她自己会解决。而我和她的故事，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在一起，我是她男朋友，我会保护她爱惜她，任何让她不开心的人和事，我都会替她挡着。”

程斯然沉默了。被别人的男朋友宣示主权不是件光彩的事。

周时川最后还对他说：“其实你找我，就是因为你知道找她会惹她不高兴。既然什么都清楚，又何必咬着不放手？我们不是很熟的朋友，却也交过手，如果非要为了许一柠再交手，你一点赢面都没有。”

他只差明说，不要自取其辱，自讨没趣。

通话就此掐断。

程斯然的头忽然疼起来。可能是在外面吹了很久的风，也可能是一下子被各种消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间或还有许多从前的回忆冒上来，叫他又酸又涩。

他昏昏沉沉，一时不知是梦还是现实。唯一知道的是，许一柠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笑着骂他：“程斯然，你真蠢。”

是啊，他真蠢。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很快又被风吹干。

似乎什么都没留下。然后，他就梦回他们吵得最凶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