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许一柠接到贺霖来电，他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没让她等太久。

他们约定明天正式签约。

电话的结尾贺霖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许一柠本以为他想问她和周时川的事，结果贺霖问的是：“许小姐是因为阿川才考虑跟我合作吗？”

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毕竟这是个有巨大潜力的项目，商人重利，谁不心动？

但是投入也确实像一场豪赌，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本，并且果断地下注。

许一柠不声不响地做了这件事。因为她对周时川的用心，贺霖难免会把她的决定往周时川的身上想。

他想起在江城的酒吧第一次见许一柠，那时候她的眼神就很专注，只看周时川。

那样一个普通的雨夜，谁会想到，她从容而平静地递上一个机会，解了他的困局。

他不信他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反而常常倒霉到叫人生出厌倦。

所以，许一柠是因为周时川，才会顺便关注到周时川身边的他手里有利可图吧。

其实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贺霖一般不会再问过程。

但这次，真的很不一样。过分顺利。他才这么想知道这个答案。

许一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这不像贺总会问的问题，但我可以告诉贺总，只是因为这个项目本身。”

她真的很平静。

贺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似乎没绷得那么紧了，似乎压在头顶的低气旋，也瞬间消失了。

但也没有豁然开阔。

他也平静回复：“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有轻如羽毛的笑声从手机那头传来，然后他听到许一柠说：“我更希望明天顺利听到这句话。”

挂了电话，贺霖的目光凝结在桌上那份合约上。

以后就是合伙人了吗？有点难想象。他跟许一柠会不会说不到五句就开吵？或者像谈判那样，剑拔弩张？

好像也有一点期待。

许一柠放下手机，转过身去，抱着双手俯瞰底下的风景。

同样的场景，不再一样的结局。

真好啊。

手机突然有新的消息。

江卓年【在公司？】

许一柠【嗯。】

江卓年给她发了一张照片，许一柠认出那是许氏附近的餐厅。

江卓年【一起吃个饭，应该不会打扰你工作？】

许一柠本想明天过后再约他，偏偏他这会儿过来了，这么近想拒绝也不好拒绝。

算了，也不多这一顿饭。

她也有点想看小猫的照片了。江卓年是个坏的，别看他追得紧，好像很殷勤的样子，他就是不给她发她喜欢看的。

只能说在互相吊对方胃口这方面，他们扯平了。要的东西却不同。

许一柠去了附近的餐厅，江卓年坐在最里面靠窗的那桌，也是她最喜欢的位置。

她坐下来，随口问他怎么在这边。

江卓年的目光有几分灼热，“因为你很久没问过猫崽的消息了。”

许一柠秒懂他的意思。

所以说不管什么关系，都是需要维系的。一旦出现问题，那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但以江卓年这样的聪明才智，他没道理察觉不到她与他，一直处于不热不冷的温度，永远没有沸腾时刻。

是她的问题。

要是过了明天，她确实可以大大方方地告知，但是在此之前，哪怕离签约只剩一秒，她都不能宣之于口。

许一柠按下思绪，自然地起筷，夹了一只虾仁放到江卓年的碗里，“这样能不能换一张猫崽的照片？”

江卓年不知能不能，他只知自己更像猫，一只被她捋顺毛的猫。

只是还不够。他想要她时时给他捋毛，而不是想见她的时候，还得委屈巴巴的。

但很快，这情况就会改变。

星光广场，快建好了。所以他才会高兴得按捺不住，想立刻见到她。

因为偷偷在筹备，他忙到没空看猫爷，也不想分心，于是把它送回爸妈家。

结果老头竟然猜他和许一柠快掰了，给他气的。

随便他们怎么猜，等他跟许一柠订婚，看他们还笑不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