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戏子之女
娘亲,对不住,是阿槿没用,不但没找到好郎君,连您最后的东西也护不住。
只听雷声阵阵,一场大雨霎时落下。
雨水混入姜槿的泪水,片刻便洇湿了战袍,姜槿的哭声也被淹没在雨声里。
银珠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姑娘雨中孤寂的身影。
她连忙打伞过去。
姜槿将战袍仔细叠好,缓慢站了起来,悲伤全然不见,几乎只能看到一身的冷意。
“姑娘。”银珠低低道。
姜槿眉眼间写满了嘲讽:“顾寒书真是好样的,为了姜瑶,恨不得把摄政王府变成戏园子。”
“去,命人把这戏台拆了,木头都当柴火一根一根烧成炭!”
“再找几个身强体壮的嬷嬷,现在就去她院子里,把她那些戏服都给我搜罗出来,也统统拿去伙房烧了!一个戏子之女,本就上不得台面,偏偏就要舞到我头上来,我倒要看看,没了戏台和戏服,她还要唱哪一出戏。”
银珠当下应道,而后便劝:“您衣服都湿了,赶紧回房吧,本来身子就不好,可千万莫要再着了凉。”
姜槿的冷意挥之不去:“这雨再凉,怕是也比不过心凉了。”
不过还是回到了她的院落里。
丫鬟金穗早就提前得了信儿,备好热水,服侍姜槿沐浴。
氤氲的水汽慢慢蒸腾,却挡不住姜槿一身的伤痕,有鞭痕,有刀痕,还有被利剑一剑穿透的肩膀,明明该是曼妙的身体,却布满了丑陋的痕迹。
她摩挲着身上的伤痕,想起新婚之夜顾寒书隐忍着对她说:“你身子不好,怕是禁不住折腾,等给你调养好身体我们再圆房。”
当夜他便抱着被子去了书房。
如今想来,他隐忍的是不想面对她丑陋的身体。
所谓怕她禁不住折腾,恐怕大婚当日,他就已经去和姜瑶滚在一起了。
枉她还心心念念,想早日调理好身体,帮顾寒书延绵子嗣。
她可真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想着,便觉得在这摄政王府待的无趣,慢慢站起来。
金穗连忙帮姜槿擦拭身体,在触碰到伤痕的时候,眼泪险些落下来:“姑娘身上这些伤,之前若用了祛疤的药,怕是也不会这么严重,偏偏……”
为何不用药?
只因当年她受伤时顾寒书一句,将士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功勋,没有必要因此觉得不堪,她便时时记在心里,不肯再用药祛疤。
“你和银珠都随我南征北战多年,虽未上阵杀敌,但也练了一身好武艺。”姜槿不急不躁地穿上衣服,“应当知道,我们习武之人从不在意这些,我并未后悔过。”
“奴婢只是心疼您。”金穗比银珠细腻敏感许多,又和姜槿亲昵,多少带了些埋怨,“早年摄政王要将二小姐接进府邸时,奴婢便劝过您,偏您不听。”
“你只当我被鬼迷了心窍。”
姜槿束上腰带,便听到外间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银珠:“姑娘,这边有事须回禀给您。”
她掀了帘子出去:“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