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卿猛地抬头,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你还有脸来见我?!”
“我为何没脸?”赵雪棠走到他对面,冷笑一声,“要怪,就怪你自己贪心不足,也怪贤王太过自负!若不是你们急功近利,何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若不是你办事不利,连个孩子都解决不掉,还留下了贤王令牌那样的把柄,沈若岚又岂能抓住机会反扑?!”
顾砚卿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嘶哑地低吼。
“赵雪棠,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废物?”
赵雪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顾砚卿!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贤王养的一条狗!如今主子倒了,你这条狗也自身难保!还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她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
“别忘了,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我可知道不少!比如,你那贤惠的母亲年正芳,是如何昧着良心,帮着你挪用顾家账目,填补你私下活动的窟窿的?若是我将这些捅出去……”
“你敢!”顾砚卿脸色骤变,眼中闪过几分恐慌。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也暗中抓着他的把柄。
“你看我敢不敢?”赵雪棠唇边勾起冰冷的弧度,“如今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少判几年,否则,我不介意多拉一个人下水!”
顾砚卿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剥。
他将她视作棋子,却没想到这颗棋子也会反噬!
“滚!”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赵雪棠轻哼一声,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袖,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她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好自为之吧。别指望贤王,他现在,可顾不上你了。”
房门被重重关上,留下顾砚卿一个人在冰冷的房间里。
昔日的盟友,如今已然反目成仇,只剩下互相倾轧和冰冷的算计。
沈府,书房。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温暖的光晕。
沈若岚正在处理堆积的事务,眉头微蹙。
朝堂的风波虽然暂时平息,但后续的清算,以及边关的军务,都需要她费心。
“亦大人来了。”黄玉在门外禀报。
沈若岚放下手中的笔:“请他进来。”
亦无归一身青衫,缓步走入,他身上带着清朗温润的气质,与这肃杀的沈府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
“亦大人。”沈若岚起身相迎。
亦无归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担忧。
“今日朝堂之事,惊心动魄,让你受惊了。”
“些许风浪,早已习惯。”沈若岚淡淡一笑,示意他坐下,“倒是亦公子,今日呈上的证据,字字诛心,釜底抽薪,才真正是扭转乾坤的关键。”
若非亦无归拿出贤王通敌叛国的铁证,单凭一个刺杀未遂的死士和令牌,未必能将贤王彻底扳倒。
“份内之事罢了。”亦无归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我更担心的是将军的安危。贤王虽被囚,但其党羽众多,难保不会有铤而走险之徒。将军府上,还需多加防范。”
他的担忧,真挚而直接,不像旁人的客套或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