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岚看向老妇,正是她的婆婆年正芳,顾砚卿的母亲。
“哎哟,我的宝贝孙子哦,可得保护周全!”此时她小碎步生风,搀扶着沈若岚话锋一转,“若若,御锦坊新做的赤金朝阳步摇我看着不错。”
看她虚情假意的模样,沈若岚内心自嘲一笑。
和顾砚卿成婚后,她全心全意地照顾年正芳,只要年正芳想要的,沈若岚总是第一时间送上,如同侍奉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
可年正芳却连同顾砚卿的外室,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想到这,沈若岚不动声色地挣开她,对着男人福了福身,“是我不当心,谢谢大人。”
刚刚摔倒的瞬间,她感受到了微弱的胎动,一下又一下,让她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去父留子!这次,谁也不能害了她的孩子!
打定主意,沈若岚转身离开,步伐坚定而有力。
年正芳面色一僵,沈若岚竟然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若是往常,早该把东西眼巴巴捧到她面前了,莫非聋了不成?
她眉毛都拧了起来,“跟他道什么谢,瞎了眼的主,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谁也没看见,男人站在原地,凤目斜睨,追随着沈若岚的背影,如画的眉轻蹙,隐有担忧。
顾府,山水居。
沈若岚刚进院门,丫鬟红鲤就迎了上来,“夫人,你可算回来了,药都温了好些次,趁热喝。”
红鲤伺候沈若岚已有两年之久,事无巨细,手脚勤快,只可惜是顾家的走狗。
沈若岚接过碗,却不着急喝,只问年正芳,“母亲,上月公主送我那甜阳绿的镯子,怎地不见了踪影?我今日入宫本想佩戴,怎么也找不着。”
她是故意发难,年正芳上一瞬还笑眯眯的,这一瞬笑容僵滞。
呵!她还知道心虚。
沈若岚搅拌着药汤,面上浮着一层白沫,“说起来,我这山水居丢的物件不少,莫非进了贼?”
“怎么会……”年正芳暗自吞咽了口唾沫星子。
沈若岚心中冷笑,顾砚卿俸禄微薄,是她用父兄的抚恤金替顾家修了这间宅子。
石壁雕花,金玉镶顶,给足了排场和脸面。
可年正芳吞了她几千两的嫁妆和整条安和街的铺子还不够,仗着她腹中有孩子几乎足不出户,就命红鲤把那些金钗银饰,碧玉珠串偷摸拿走,成了自己的压箱底。
从前她不说,真把她当傻子?
年正芳眼神乱瞟,直冒冷汗,“许是落什么地方了,再仔细找找。”
找?
沈若岚狠狠地将汤碗摔在地上。
“当然得好好找!那可是公主转送的御赐之物,抓到偷窃之人,送去官府处笞刑!”
年正芳吓得一个激灵站起。
这……
洒满地毯的药汁,配着碎陶瓷,犹如一朵开到荼蘼的花。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什么御赐手镯,都是沈若岚借题发挥,生产在即,无论如何也要撵走红鲤和年正芳。
汗水润了发根,年正芳只能抖着嘴皮子附和,“查是肯定要查的,就怕这东西是遗失在哪,闹大了,让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