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说出口,他就沉默了。
这三年,他根本就不知道兰若经历了什么,也通过与杜承远喝酒,听他说起他在这过去的三年内做过的混账事。
换句话说,过去的三年,都是靠兰若一个小女娘维系着他们兄妹二人的生计。
他不敢想,这个世道,一个女娘会遇到多少困难。
她一定是遇上了难以解决的困难,才会委身那谢小公爷。
谢容砚苏醒不过两月余,所以,这一切都是最近才发生。
沈玉陷入深深的自责,“对不起,是我语气重了些。”
“都怪我,若是我再早些赶到,若是路上我没有耽搁,”
沉默。
兰若险些将唇瓣咬出血来,她的声音有些哑,“还请沈玉哥哥替我保守秘密。”
“阿兄最是易怒,我担心他会做些傻事。”
沈玉自责,却又无可奈何,想要去国公府质问,却也知道国公府是何等存在,就算有小姑姑在,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头一次觉得考取功名何等重要。
若是当初他没有醉心经商,而是科举入仕,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好。”
一路无话。
入夜,天上繁星点点。
因着入了四月,夜里的凉气消减不少,但兰若依旧觉得冰寒入骨。
她跟在飞羽身后,一步步走近谢容砚所在的禅房。
“姑娘请。”
飞羽停在院内,不再往前去。
兰若偏头看他,问:“解药呢?”
她虽然知道谢容砚不会轻易揭过今日的事,但她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报复回来。
飞羽不语。
她紧紧攥着手心,推门而入。
禅房里染着与佛堂里一样的香圈,让人觉得圣洁又宁静。
屋内的气压低的可怕。
谢容砚衣袍大敞,倚在床上,一只手握着那颗圆润的玉珠细细把玩。
烛火摇晃间,依稀可以看见他半明半灭的脸。
兰若率先开口,“小公爷若是需要奴婢,只需差人来唤就是,为何要给沈玉哥哥和春桃下毒?”
晚膳之后,两人就昏睡不起,脸色发青。
紧接着飞羽就出现了。
他不将她当做人就罢了,为何要对她身边的人出手?
暗色里传来凉薄的冷笑。
谢容砚冷冷抬眼,“你以为你是谁,也敢如此与我说话。”
“想死?”
兰若咬唇,“我要解药。”
“解药?我凭什么给你?”谢容砚依旧冷漠,“沈玉与你身边那个婢女,蔑视国公府,对我不敬,我若想杀,谁敢置喙?”
兰若深吸一口气,“你要如何?”
“你说了,这一切都是一场交易,你既要解药,那就该拿出与我交易的筹码。”
与他是交易,与那周郢就是心甘情愿。
她就这么喜欢那周郢?
暗色中。
谢容砚眼中的幽冷叫人觉得可怕。
筹码。
她有什么是谢容砚稀罕?
无非就剩下这一副身子能入他眼。
兰若觉得荒唐,“这里可是寺院禅房!”
谁知他嗤笑一声,眼神毫不加掩饰的停在兰若身上,散漫扬眉,桀骜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