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万娇依旧漏的些许紧张,李承佑挑了挑眉:“不过,谢娘子又为何在此?”
沈万娇尴尬一笑,随意扯了个理由:“我也泛舟游河。”
二人面带笑意,可却心知肚明对方并没有说真话。
一阵风吹过,船只顺着风向西边飘去。
柳絮飘然而过,沈万娇看向河面处的波光粼粼:“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
话音落下,男人目光落在了沈万娇的身上,他眸光微动:“谢娘子如今已然扎根于京城,又何出如此伤感之言?”
扎根京城?
她当真扎根了吗?
沈万娇自问,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心中的苦闷无法消解,她幽幽抬眸看向面前李承佑:“左公子可有什么烦心事?”
只是话音刚落,沈万娇便觉得此话实在是有些荒谬——
左家乃是皇商大家,左公子衣食不愁,又有何烦心事?
李承佑挑了挑眉:“莫说烦心事了,不若我同你说些,有趣的事情?”
沈万娇提起兴趣点了点头。
“先前开春之时的春宴上,听说有一贵女顶撞了长公主,你可知此事?”李承佑眼底闪烁着玩味,将此事当做笑话讲了出来。
沈万娇的脸肉眼可见的沉了沉,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
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我才刚来京城不久,哪里晓得这般事情?”
瞧着沈万娇装的彻底,李承佑便不再逗乐:“不知道也罢,若是知道了,只怕长公主便要来寻你的麻烦了!”
船儿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李承佑站起身来走到船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两个老妪。
随即向这边招了招手:“船家!”
李承佑想要躲回去,却也没法子躲了,只得硬着头皮将船只靠岸。
老妪的眸子有些浑浊,上前来眉心微蹙:“船家,这船可去城东的乱葬岗吗?”
话刚说完,一旁的娘子连忙拦下了老妪,尴尬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连忙道:“我家婆母有些神志不清了!不是乱葬岗,只是城东的那个邻水的布庄!”
这些事情,李承佑自然是不明白,他尴尬的目光落在了沈万娇的身上。
沈万娇站起来走到李承佑的身后,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一番,而后试探问道:“可是城东牛三的布庄?”
那娘子眉心微蹙:“不不不,可不是牛老板的布庄,他家的布庄可都是上好的料子,咱们买不起,是城东的翟记布庄!”
说完,沈万娇才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旁李承佑。
这附近原是没什么船只的,这两人能等到沈万娇与李承佑,也实属不易。
李承佑在船头撑船,沈万娇则探究问到:“那翟记布庄的料子有些硬,您二位怎的要去哪里买东西?”
娘子支支吾吾不想说话,可那眼神有些不好的老妪却沙哑着嗓子开口:“今日去,乃是为我这老婆子做身寿衣……”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娘子打断:“婆母年纪大了,胡说的!”
沈万娇垂眸望去,两人挎着的竹篓虽说被紧紧盖住,却能从缝隙之中瞧见里面的黄色之物。
瞧着两人有些慌张的模样,沈万娇也猜了个大概——只怕,买料子是假,去乱葬岗才是真。
只是这年头,饶是去世的人也会埋在地里,怎的就埋去了乱葬岗了呢?
沈万娇仔细观察着两人,心底有些警惕。
“也不知道,这老头子的坟,有没有被人掘了!”老妪抬头看着棚顶,眼底闪过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