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搬来了罗汉椅,谢蔺坐了下来,昂起头来看向面前男人。
“谢大人,这里面当真是有冤情啊!”
刘市令双手合十,脸皱在了一起,连连求饶。
只是在此处,求饶是最没用的做法。
一旁监牢里的犯人瞧见刘市令如此做法,纷纷冷嗤一声,随即补上一句:“没出息。”
谢蔺挑了挑眉:“冤情?从太府寺里搬出来的金山银山,还有你府邸地窖里的三万两白银,你娘子匆匆逃走没来得及带走的红珊瑚,桩桩件件,那件冤了你?”
这样板上钉钉的事情,又如何能翻案?
即便如此,刘市令依旧不觉尴尬,向谢蔺使着眼色。
谢蔺却好似没看见一般。
“按我大轩律,贪污绢三十匹,惩五十大板,贪污纹银五十两,处一百大板,贪污纹银一百两以上,流放八百里,三千里的可是大有人在。”
谢蔺眯了眯眼睛,随即身子缓缓倾斜,挑眉道:“这么多的金银财宝,怕是凌迟,你也够得上。”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刘市令就要昏厥过去。
他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你们不能杀我!”
谢蔺已经懒得停他多做废话,随即站起身来:“你且放心,圣上面前,我定然不会给你留情面,你最好还是祈祷陛下大发慈悲,留你一个全尸。”
说完,谢蔺理了理有些褶皱的官府,随即转身离去。
刘市令心头的慌乱越发明显,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抬起手来紧紧捂着脖子,仿佛下一秒便要尸首分家。
不成,他还没活够!
不,是钱还没花够!他不想死!
刘市令肥硕的身子爬去了角落,随即瑟缩在一旁,身子的抖动带动着所有的肥肉一起颤抖。
蓦地,一个名字闪过脑海——沈诗雨!
他像是开了灵光一般,猛得一拍大腿——还有沈诗雨!
对,他们二人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谢蔺,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没有多想,挪动着身子费力起身,随即扒着栏杆高声呼喊:“谢大人!谢大人!我要找谢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放我出去!”
只是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哀嚎声在牢狱之中缓缓飘荡,许久没有人回应。
彼时,后宫。
“什么?他竟被抓起来了?”沈诗雨眉心紧蹙,下垂的手也不自觉捏紧了俯首。
方才墨儿急急忙忙上前来禀报刘市令的最新境况。
“他不是说自己办事最是小心吗?怎么会!”沈诗雨咬了咬嘴唇,无奈抬起手来,揉了揉紧蹙的眉心。
一时间,她的脑海里一片乱麻。
“小姐,如今圣上是动了真格了,家中夫人常传信,说是太师经常外出惩处贪官,可却从未说过会查到太府寺这里啊!”
墨儿更是一片慌乱。
沈诗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幽幽抬起眸子,长舒一口气:“如今朝廷里管银钱的,除了户部便是太府寺,首当其冲便是这两个。”
“只是如今,那刘市令已经身陷囹圄,我必须要自保!”
沈诗雨红唇翕动,低沉的声音裹挟着冷冽,一时间让墨儿也强行镇定下来。
主仆二人缓缓抬眸,四目相对,一个共同的想法在两人脑海中萌生——
“昭仪,如今,我们只能永绝后患了!”墨儿压低了声音。
沈诗雨颔首:“外祖父的人同刑部有些相熟,去,将我的腰牌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