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沈万娇若有所思。
“带去你的酒楼怕是不成了,不过兴许可以寻些旁的舞姬。”
沈万娇的胳膊撑在栏杆上,指尖轻敲若有所思:“只要不是楼里那个敷衍的舞姬便好。”
回到餐桌前,沈万娇却一心扑在菜品之上。
这里的鱼脍也十分美味,与从前彩儿买的并不相同。
银楼的鱼脍,鲜而不腥。
“谢娘子。”李承佑轻咳一声,煞有其事问道,“谢娘子可有婚配?”
沈万娇挑了挑眉,抿了一口清酒,淡然一笑:“商女如何婚配?”
“谢娘子才情了得,貌美如花,如何不能婚配?”
李承佑神情严肃。
瞧着他此般模样,沈万娇的目光有些玩味:“纵然我容貌倾城,诗书满腹,可到头来,我依旧是个商人。”
“士农工商,乃是末流之辈。”沈万娇长舒一口气,停顿片刻,心头的恨意渐渐腾起,“淮南谢氏,我族中一位表姑母便嫁给与当今太师。”
“可那又如何,即便贵为太师,也依旧会以发妻为耻,更莫说旁人。”
垂下眼眸时,眼底的无奈变作恨意,捏着筷子的指尖有些发白。
“表姑母的结局并不怎么样,惨死于后宅,到头来,却连太师府的祖坟都进不去。”
话音落下,沈万娇放下碗筷。
捏起手边酒盅一饮而尽。
清酒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酸涩与苦味压制住了她有些崩溃的神情。
李承佑眸光微动——如此说来,他倒是从未听沈流云提起过他的发妻。
缓和了片刻,沈万娇抬起头来:“左公子,你也是为了躲避婚约而出来,想来也是明白我所言的。”
“你身为男子尚且如此,身为女子,其中苦楚只会多千倍万倍。”
李承佑心中疑问渐起——所以,瑞王也是如此对待你的吗?
许久, 他缓缓抬起手来:“辛苦。”
看着男人真挚的目光,沈万娇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却觉得有些古怪。
在这后宅待久了,竟然对旁人的真情有些无动于衷。
她清浅一笑,抬盅相碰。
用过餐食,两人下楼去。
彼时台上舞姬早已换了一轮,台下看客依旧不少。
沈万娇若有所思,心中有了计较。
一个身影匆匆穿过人群,随即站定在沈万娇身后:“小姐!”
“小姐,表公子正寻您呢!”彩儿神情急促,看向左公子的目光有些闪躲。
沈万娇心头一紧,侧目看向男人:“左公子,失陪了。”
跟着彩儿匆匆上车,车夫驾车而去。
“表公子今日突然来书铺,还带了刘管家!不过刘管家是被押解着的,也不知他是做了什么事情,瞧着表公子神情严肃,想来是要扭送官府的。”
彩儿语气急促,说话也有语无伦次。
沈万娇心头疑虑闪过,许久,她心中才琢磨出些许情况——想来,刘管家是打算同归于尽了。
车子堪堪停下,彩儿一跃而下。
从后门匆匆而入,穿过廊桥与月亮门,推开了那扇清净之门。
刘管家跪于院落,听见动静的一瞬间,徐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