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雨今日送了母后铁树银花。”李承瑞幽幽开口,讥笑的目光落在沈万娇的身上:“铁树银花,比那些只能用银钱买到的东西,不知用心了多少倍。”
这样的阴阳,沈万娇听得出来。
许久,她才幽幽开口。
“妹妹有心了。”
李承瑞侧目:“你与诗雨最大的不同,便是骨子里的轻贱。”
“诗雨乃是名门之后,外祖家时代簪缨,而你,区区商贾之女,比不得。”李承瑞的话像是淬了毒的匕首,不停地向沈万娇心口刺去。
商贾,末流……
此类之言,沈万娇早已听得麻木。
世上之人被身份困扰已久。
为官者多的是草菅人命,为官不正却鲜少有人批判,商贾之群兢兢业业做自己之事,却要被盖上末流的烙印。
沈万娇不疾不徐抿了口酒,抬起头来,笑不达意:“王爷,何为轻贱?”
“一心贴向心中没有自己之人,才叫轻贱。”
话音落下,李承瑞的脸色登时拉了下来。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
但沈万娇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从前我便是轻贱之人,但如今,我不是了。”她唇畔依旧噙着笑意,双眸之中却隐约闪烁着讥诮,“可王爷您呢?如今的心思依旧在诗雨妹妹身上,与我相比,您怕才是轻贱之人。”
此言一出,李承瑞的眸底彻底铺开恨意。
皮下青筋暴起,身子已然被愤怒充斥。
但此地为宫宴,他不能动手。
更何况,这是皇帝亲赐的婚姻。
看着李承瑞因为忍着愤怒而有些颤抖的身体,沈万娇这才满意笑了。
宫宴结束时候,李承瑞先行离开。
沈万娇有些醉意,脚步亦有些踉跄。
“瑞王妃留步!”彼时,身后传来声音。
骞嬷嬷脚步一顿,身后沈诗雨身侧的婢女匆匆赶来。
“我们娘娘想要邀王妃进宫一叙。”
骞嬷嬷的脸色陡然拉了下来:“瞧不见我们王妃需要休息?既然是妹妹,便不会不体谅的,待明日王妃身子好了,定然前来与娘娘一叙。”
不容宫女再有辩解的时间,骞嬷嬷搀扶着沈万娇便离开。
马车上,沈万娇有些清醒。
“彩儿回来了吗?”她开口问道。
方才宫宴上,彩儿并没有近身伺候,她是个爱打听的,沈万娇便派她四处打听打听,看看宫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到府中,彩儿早已在院中等候。
“正如小姐所说,二小姐是个不会管下人的,我给了些好处,他们便纷纷交代了出来。”彩儿早已迫不及待。
“前些日子,宫中死了个宫女,说是得了怪病暴毙,但却是瞧见了不该瞧的东西,被二小姐生生打死的!”彩儿放低了声音。
这种事情,也的确是沈诗雨能做得出来的。
不过这不该瞧的东西,沈万娇却若有所思。
“偏偏这宫女还是太后娘娘送去的,处理之时又被一个小太监瞧了个正着,如今那太监正没日没夜地向二小姐索要银钱呢!”
彩儿话音落下,众人醍醐灌顶。
原是如此。
可这事情依旧有些奇怪,一个小太监讹诈宫妃,怎么听都像是胡说的。
片刻后,沈万娇开口:“你可有去求证?”
话音落下,彩儿登时愣住,随后摇了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