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二点过,别墅的灌木丛在灯光投影下落下重叠黑影,蝉鸣窸窣,显得过分安静了。
谈屿臣绕过海棠时,花瓣缭过他头顶散了一地。
他之前就给她打过电话,说今天会很晚回来,本以为别墅灯光寂灭,她已经睡了,谁曾想在靠近门厅的阶梯处看见小小的身影蜷坐在石梯上,无聊的玩着石头。
四月份的天气,她居然就踩着个拖鞋。
孟九轶听到动静抬起头,迷离灯光后他的眉骨瞬间清晰,她直接跟兔子一样跳到他怀里。
“小王八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触手冰冰凉凉,谈屿臣抱起她就往屋内走,“今天我不回来,你也打算一直坐着?”
他很少凶她,但这绝对算是语气不太好了。
“你说过再晚你都会回来的,你又不会食言。”孟九轶仰头看他,盛着清水的眸子里只倒映着他的脸。
没人能在犯错时,还理直气壮说着能让人开心的话。
除了她。
谈屿臣喉结咽动,所有的疲惫和烦躁荡然无存。
他进到客厅开了暖气,又抱她去沙发替她暖脚,男人手掌宽厚,她两只脚掌横放在上面都可以,源源不断的热度沿着脚心传上来,很快就热了。
谈屿臣问:“今天和谈霓去看婚纱了?”
有那么多人可以告诉他,她的动静。
孟九轶“嗯”了声,“她好奇嘛,我也正好想去看看。”
她看他眉宇间压着几分倦色,“叔叔的事情怎么样了?”
孟九轶赶回放婚纱的思宁公馆,谈霓的妆容还没有做完,孟九轶本来还准备了一套说辞,没想到这小妮子做造型的时候竟然睡着了,完全没有发现她离开多久。
她回来没多久就听服务生说旁边的酒店举办政府出事了,她和谈霓离开时还假意去凑了个热闹。
“他没出什么事吧?”
谈屿臣摇头,捂完脚后拿毛毯替她盖住。
“老周福大命大,除了肩膀有轻微擦伤外没其他事。”
孟九轶茫然地问,“我和谈霓听说后去的时候警察将里面拦得严严实实,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事先在他的剪彩带里装了高压线,当时他身边跟着个物理工程师,因为话筒啸叫怀疑有金属干扰,通过指南针发现十有八九问题出现在讲台上,这才是危难时候救了他。”
物理工程师。
孟九轶垂下了眼,时时刻刻有人在周从谨跟前护着他。
谈屿臣神色并没有言语那样轻松,眉眼压着不易察觉的戾气。
三番四次,有人要他父亲的命。
他看孟九轶神色怔怔然,手指抚了抚她的脸蛋。
“吓到了?”
“当然没”
孟九轶握住他的手,“抓到人了吗?”
“暂时还没,监控室在第一时间就被人破坏,至于剪彩绸缎,十有八九有人混成酒店服务生提前布置了现场,初步估计是团伙作案。”
他有些疲倦往后靠,趴在他胸膛的孟九轶也跟树懒一样落下来。
谈屿臣眼皮滑落,目光落在她脸上。
“伴娘选的谁?”
孟九轶温声道:“谈霓,还有李真,伴娘服也寄来了,李真选的是露肩款式,谈霓喜欢泡泡袖,所以我也给她换了,明天给她们送过去试试。”
听她聊这些,谈屿臣眼里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在融化。
他手指玩着她的头发。
“会不会怪我订婚仪式都没有,就直接到了婚礼?”
孟九轶鼓了鼓脸颊,装模作样,“毕竟谈少爷已经举行过一次订婚仪式,想来当准新郎已经腻味了,所以才直接跳过这一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