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可能沦为累赘的未来岳家,刘光齐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狐疑的目光在李天佑脸上游移:“你知道娄家犯的哪门子事儿?”
刘光齐脸上的微妙表情被李天佑尽收眼底。
心知对方开始担忧娄家的报复,他不想跟其纠缠这些琐事:“连余科长都不晓得的,我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哪儿知道啊!”
刘海中风格式的回答,堵得刘光齐的脸色就跟川剧变脸般精彩。
俩人的争吵也终于引起了他人的注意,李天佑从余光里看到了从院门处探出脑袋的阎埠贵。
他若无其事地绕过刘光齐,推着自行车便往大院走去。
刘光齐盯着李天佑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对方拐入大院,他才转身离开了南锣鼓巷。
等得有些不耐烦得许富贵正靠在墙边抽着烟,见刘光齐出来,朝他招了招手。
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停下,许富贵皱眉问:“套出娄家犯的事儿了吗?”
许大茂等人被扣押已成事实,再追究是何人举报也没多大作用,今天他联合刘光齐闹这么一出,也只是想搞明白娄家所犯何事罢了。
刘光齐摇了摇头:“但我看来,他指定知道娄家犯了啥事儿,就是不肯说。”
“这小王八蛋!”
许富贵狠狠吸了一口烟,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自从许大茂被查出不育症后,许母就病倒了,许家里里外外全靠他一人撑着。
但凡他还有余力关注许大茂,也不会任由其一错再错。
“许大爷,您人脉广,先帮着把我爸捞出来成不?”
许富贵暗自嗤笑,他要是有这能耐,早把许大茂给捞出来了,还会等到现在?
“光齐,你先别着急,我问明白了,大茂他们这叫没成事儿,顶多被公安扣留几天,等查完就会放人,压根儿进不去局子。”
刘光齐半点没被安抚到,毕竟刘海中多被扣留一天,他的前途便多一分渺茫:“今年盛京那儿的黄金失窃案,您听说过吧?”
许富贵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我听说许大茂原本许诺的也是黄金。”刘光齐意有所指:“就像您说的,事儿没成算不得赃款,公安也拿它没办法,可许大妈在娄家待了那么久,保不准知道些内情呢?”
听到这儿,许富贵也明白了刘光齐的意思,这是要让许母站出来指认娄家,尽最大努力把黄金“上交”国家,以此来减轻许大茂几人的罪行。
他思索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许大茂的背刺已经把娄半城给得罪死了,也不差他们许家人再来一次“戴罪立功”。
隔天下午,李天佑便从董志明那儿得知了周处长喊他开会的事。
在走去处长办公室的路上,李天佑悄悄给了肖兴国一胳膊肘:“肖大哥,您倒是猜猜周处今儿找咱们啥事儿啊?”
肖兴国早就把几个领导的脾性都摸透,十有八九都能猜出来。
他老神在在:“周处最近盯着的就一个案子。”
董志明点头附和:“不错,最近的案子全都是张处跟咱对接的。”
能让周处长放权给张副处长的案子,也就只有逮捕多人的敌特一案。
朱钧之的身份档案一日未到,娄半城的嫌疑就不能彻底洗净,以致于到今日仍未结案。
进门后,周处长便笑吟吟地招呼着三人坐下。
除了还想往上爬的董志明稍显迟疑外,另外两人搬椅子的动作那叫一个迅速。
很快,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就变成了三张。
周处长依旧乐呵着,他将一份笔录推到三人面前:“你们看看。”
董志明拿起笔录,快速扫完内容,没交给左手边的肖兴国,而是先递给了右边的李天佑。
李天佑也不忸怩,伸手接过笔录一看,立即明白了对方此举的用意。
这是许母的笔录,内容包括娄半城在建国前曾多次宴请伪军,以及旗下工厂发生了多次安全事故,造成多名工人死亡,还有制药厂多年来以购买药方为由,向港商输送利益,意图潜逃香江等等。
其中更是多次强调,娄家发的是战争财,怕存进银行引起组织关注,故而将金银分多地藏匿。
有趣的是,许母所爆出的这几处地点与许大茂先前所述地点高度重合。
李天佑拧着眉头,又将笔录交给肖兴国。
待三人都看完后,周处长一改以往笑呵呵的形象,语气严肃:“你们都查过娄家,现在对这份笔录是啥看法?”
董志明沉吟道:“建国时,我党秉持‘实事求是,区别对待’的原则,对曾跟伪军有过接触的人员进行了差别处理,如今再度旧事重提,无论真假,证据这块儿怕是难以收集。”
他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对许母笔录内容的真实性打了个问号。
十几年前大肆清查的时候,隐瞒不报,如今许大茂前脚伪造罪证被扣押,许母才后脚跟着举报,其用意昭然若揭。
周处长不置可否,看向了李天佑:“你呢?又是个什么想法?”
李天佑不答反问:“这笔录里提了很多个‘多次’,先不说别的,单说个‘多次宴请’,陶金玲(许母)作为娄家的保姆,难道连个厨子都记不住?”
周处长若有所思地点头:“你继续说。”
单论刑侦能力,他比不上这里任何一人,但作为中层领导,他还算是知人善用,否则也不会刚从东城分局拿到笔录,就立马召集三人过来开会。
李天佑松了一口气:“树倒猢狲散是人之常情,可她这时候跳出来指认娄半城,保不齐是为了解救许大茂而夸大其词,我父亲便是红星轧钢厂的工人,厂里出过事故不假,但在赔偿这块儿,还真没人说过娄半城一句坏话。”
之前许富贵和李父酒后闲谈时,还大夸特夸娄半城给贾家的赔偿丰厚,谁承想如今其竟成了不顾工人生死的资本家,真是世事弄人。
肖兴国提出了个办法:“周处,不如让两人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