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家里长辈,菜让长辈先吃,阿爷拘谨,璃月给阿爷弄了小盘子饺子,大碗菜,低而缓的声音,温声道:“以后就这么过活了,阿爷吃上头不用算计,也不用省着吃。”
别人听不着,阿爷眼眶微红,点头应:“好。”
桌上有酒,老人家喝不惯烈酒,且这般酒,那都是有钱人喝的,现下,居然随便就可喝,阿爷看着这景象,觉得似在梦里。跟着大家喝了些,别人来来敬酒就抿一口。
倒是都没有人看不起他这个老头,都叫他一声老爷子,好似他是这个家的老主人,好不真实。
晚上便用了暖炕,璃月亲自伺候阿爷睡下,小声说道:“北方有好些地方都开始盘炕了,这地方,阿爷看着,定然不会再是苦寒之地,只要冬天冻不死人,外头的地迟早有人来开垦,咱们就是占了一个先。小圭,小谷都开始长力气了,来年都可以叫他们去开荒,等到他们长大,不得人人都是小地主。”
阿爷眼眶又湿了,“妮妮,阿爷,阿爷没想到老了还能有这般福气。”
璃月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家当了,好像都不是她自己做的,都是人家自愿跟着她,自愿帮着她做,故而她道:“阿爷不是说吗,平日里咋咱们得积德,这大概就是我积德了,老天爷给我的回报,阿爷养了我,那也是大功德,您啊,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儿养老,看着大家都有好日子。”
“诶。”
炕上暖暖的,褥子暖暖的,被窝都是暖暖的,阿爷一辈子记忆里都没有几回是暖的,若是晚年能有这般的日子,当真可以笑着进棺材。
璃月看着老人家睡觉,才去自己屋里,她的屋是正屋,不小,当初造时,就怕委屈了楚郎君,故而比别的屋子空荡,繁琐,看着也有些富贵。她把京城带来的兔子灯笼,香包,穗子小玩意一块儿与楚郎君曾经买的瓷哨,孔明锁,鸡毛毽子,泥人放一块儿。她一辈子可以珍惜的东西不多,唯一觉得可以珍惜的就是脑子里的回忆,睹物思人,这些就是她全部的回忆。
最后,拿出玉佩,手抚着肚子,感谢老天爷,应了她的请求,如今现状她已很满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给了回应。
璃月眉眼柔和起来,思念忧郁的心绪,很快被抚平。
楚珩钰一路快马加鞭甩开多少人都不知,队伍完全乱了。
一个帝王甩开这么多护卫,那是多危险的事,如今是完全没了理智。
楚珩钰的马上过战场,又是赤兔,脱离组织,又有几人能追上。
吴凛卯足了劲儿,人影很快就见不着了。
乔婳本以为比他们快半天也能把人好好的藏起来,没想到不到一天就被人追上,个个一阵风似的跑在了前头。
连着烙子只顾骑马没瞧见她。
乔婳赶紧追上,喊了两声烙子,烙子这才歇了马,算了追不上不追了,这男人疯了。
“怎么了?”
乔婳上前问。
烙子又饿又累:“那人疯了,姐,有吃的没有。”
乔婳拿出怀里剩余的干粮,递给烙子。
“怎么办,姐,那人我瞧着得倒大霉。”
“我能怎么办,抄近道,我去找璃月,你能救救一下,那人最好不要有闪失,不然真不好说。”
“我也抄近道,我估计人可能在唐方镇了。”
“走吧。”烙子,乔婳开始朝着幽州山脉方向抄近道。
天气开始凉爽,顾峰时不时就觉得凉飕飕的,动不动就是喷嚏,很是莫名。
吉牧路过雁门关也没去军营报到,实在是不想进军营,他跟那些人玩不来,再说,练兵也不是轻松的事,他还有云落黎,真要把他拘在军营,他是不愿意的。
吉牧带着顾峰还真如烙子所想,在唐方镇这头的作坊落了脚。
这里的作坊大,镇上有酒肆有客栈,涉及的酒业比较多,处理起来没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