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人,她是阎王托生。”
“她爸姜宝东是老鬼,她是小鬼,他们父女俩,一个下套,一个收网,咱家从头到尾,都是给他们铺路的垫脚石。”
“你们还想报仇?”
他嗤笑着看向徐秀芬,声音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冷:“妈,我劝你别动那个心思。”
“她现在什么都有,权、路子、人脉……她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
“你们动她一下,死得比我还惨。”
魏振国沉默不语,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面色苍白如纸。
徐秀芬还在哆嗦,嘴唇一开一合,声音像漏风:“她……她到底想干什么?!她还不肯放过我们吗?”
魏长冬忽然笑了,那笑像针在布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放过你们?她放过我了吗?”
“她让我在里头天天对着老鼠吃饭,喝的是臭水,晚上睡觉都得护着脖子,怕人拿东西削我。”
“我敢睡吗?我一闭眼就梦到她坐在门口笑,笑得跟恶鬼一样。”
“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她是来讨债的。”
魏长冬说完最后一句话,整个人倒在铁栏杆上,像是力气全耗尽。
探视时间快结束时,铁门外的狱警抬起头,冷声喊道:“时间到了,出来。”
声音一落,两个武警走进来,动作利索,毫不留情地拉开门栓,推搡着徐秀芬和魏振国。
“别赶我!我还没说完!”
徐秀芬死死扒着栏杆,哭声撕裂了嗓子:“长冬啊你别怕!妈会救你,妈一定会想办法!”
“妈,你救不了我了。”魏长冬忽然低声笑起来,牙缝里全是血丝。
“妈,你快走吧,回去活着,千万别再惹她了……求你了。”
“妈怕不怕老鼠?我怕,我怕得要死……”他忽然像孩子一样呢喃,“我这几天一直跟老鼠睡一块,它咬我耳朵,我不敢动。”
徐秀芬听得快疯了,拼命想往铁栅栏那头挤,哭得几乎昏厥。
“长冬你别说了!妈心疼!妈带你回家,咱不待这了,咱回家啊!”
“带走!”狱警根本不动容,直接粗暴将她和魏振国架起来,强行往外拖。
“松手,你们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
“长冬啊!!你别怕啊,妈、妈一定救你,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徐秀芬哭得几近疯魔,鞋子都在挣扎中甩掉,脚下磕在地砖上,血一点点从脚底渗出来,她却浑然不觉。
魏振国被另外两个武警死死按住,眼神却早已灰败,一句话都不说,只盯着魏长冬的脸,那张他曾骄傲过、也曾失望透顶的脸。
这一眼,他知道,再也看不到了。
门“咣”地关上。
哭声顿时被堵死在门外,只余探视室内的冷风和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