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了几句,有人说话打颤,有人装傻,有人撒腿就跑。
晚上收摊的时候,姜远寒找到了姜宝华,把这几天的异常都告诉了他。
“狗窝的人可能来了。”她说,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们盯上我了。”
姜宝华神色一变,立刻起身关门:“你确定?魏长冬要是跟这件事有关,会不会牵扯到阿哥?”
毕竟人是姜宝东带去狗窝的,如果魏长冬供出来,怕是会说不清。
姜远寒倒是不担心这个:“我刚才问过姜宝东,他说自己早就和狗窝脱清干系了,他没参与这次的私运,魏长冬泼不了脏水。”
姜宝华虽不是很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既然自己的侄女这样说了,他也就稍微放心了。
“张南查到了,王益在出厂运货时借的车,写的是拉废料,车是空回的,他们一开始想走厂里的货,结果被拦下了,现在风头紧,就想看看我这边能不能出纰漏。”
“他们不是真想盯市场,”她顿了顿,“他们是怕我手里还有证据,所以想看看我是不是跟公安串通,是不是打算继续追。”
“你是关键人物,他们不敢动你,也不敢贸然试探张南,只能在我们家和摊子上下手。”
“对。”
姜宝华脸色发沉:“那是说,他们可能盯上咱们家里人了?”
“嗯,爷爷奶奶年纪大,又认人慢,这几天也说市场老有陌生人走来走去,厂子风头一紧,狗窝肯定有人出来收尾,只要我这边出个纰漏,他们就能顺水推舟,说我诬告,反咬一口。”
姜宝华倒吸一口凉气:“那怎么办?”
姜远寒眸色深沉,反问:“叔,你信我吗?”
“你是我侄女,我不信你信谁?”
“那你听我安排。”她语气不重,却带着难得的压迫力,“你明天运菜的时候,带上爷爷奶奶科研院,找方敬泽,暂时在他家住两天,让他先去霍衍屋里,就说是我求他一次,我这边的人盯到了再下手,最好还能顺藤摸瓜。”
“你要用自己当诱饵?”姜宝华瞪大眼,“不行,你一个姑娘家……”
“叔,”她打断他,“你要是真疼我,就别拦我。”
“可……”
“就这样说定了,你也别跟奶奶爷爷说这事,不然他们肯定会担心,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
姜远寒说得信誓旦旦,姜宝华嘴笨,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只知道这件事太危险,他不能看她冒险。
但姜远寒说什么也要坚持这样做,姜宝华最后还是劝不住,只好按她的要求做。
凌晨四点半,菜市场还没开门,外头一辆褐色吉普车就停在了对街胡同口。
驾驶座上坐着魏长冬,抽了半支烟,烟灰全掉在车门缝里也没弹。
他面色蜡黄,眼下青黑,一身旧风衣鼓鼓囊囊,掩着腰侧一个粗布包,包里装的是望远镜。
刚进狗窝的时候,魏长冬很抗拒,可短短两个星期,他尝到了不少甜头,胆子也越来越大。
副驾坐着个寸头青年,长着一张典型市井面孔,绰号“刀疤利”,是狗窝里干活儿的主力。
“你确定她还敢在这边摊子干?”刀疤利咂嘴,“公安那边不是盯上你了吗?你还敢靠近她?”
“她要真是公安的人,”魏长冬咬着牙,“我还能站在这儿?”
“她不是公安的人,只不过是这女人命硬,抓住了厂里一点东西,装腔作势罢了,你放心,盯住她,我自然有法子让她闭嘴。”
“怎么个闭嘴法?”
“她有个爷爷奶奶年纪大,还有个叔叔在摊子上跑来跑去,你以为我找他们,是要动手?我是让她知道,人命不是只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