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冬心中清楚，姜远寒现在最想要的是，和他离婚。

可他不想离婚。

不想面对没有她的家。

他之所以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感到温暖，是因为有她在，她会煮好热腾腾的饭菜，不管他回来多晚，她总是亮着灯，笑盈盈地在家里等着他。

他穿的衣服，家里的家务，全都是她负责，结婚之后他从未操心过这种琐事。

远寒是个合格的妻子，他知道她偶尔会被母亲、倩倩为难，但她从不抱怨，总是默默在为他付出、忍让，始终温柔如初。

如果她离开了，他们的家还算是完整的家吗？

“霍研究员，难道我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吗？”魏长冬沉默许久，哑着声音开口，他望向霍衍的眼中带着期望。

霍衍毫无温度的话，不留给他一丝幻想：“你还可以看着你妹坐牢，魏助降职。”

不……不行！

倩倩才十八岁，她被家里宠坏了，在学校和同学起争执，同学不小心摔下楼梯，对方家长非常生气，所以才不得不休学一年在家，明年打算继续高考，她绝对不能坐牢！

否则她一辈子就毁了！

父亲在科研院那么多年，眼看着就能晋升，也绝对不能受到影响！

那么……就只能牺牲他的家庭了吗？

可他舍不得，离婚之后，远寒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日子会过得非常艰难。

再说，她现在没有工作，她们家现在这个情况，爷爷奶奶卖菜营生，叔叔又受伤不能去工地干活，她一个离婚过的女人没有底气独自走下去。

他实在是不忍心她被迫承受闲言碎语，失去依靠。

但他又能怎么办呢？

魏长冬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眉间皱成川字，内心似乎在进行一场纠结不定的挣扎。

难道这段婚姻他真的保不住了吗？

他抬起头再次望向霍衍：“霍研究员，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真的不想失去远寒……我是她唯一的依靠，离开我，她的世界将不再完整，我从来没想过伤害她，为什么偏偏是我让她受伤了呢？”

魏长冬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发白，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大手捏紧，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二十五年来顺风顺水，从小学习成绩就好，又是名校毕业，唯独在婚姻里失败到了极点。

魏长冬不等霍衍开口，又自顾自地继续说：“多亏你刚才打我的那一拳，我现在完全清醒了，我知道我有错，一切都是我不好，但远寒是我的妻子，我今生唯一的妻子，我不能让她离开……”

霍衍听得有些恼了。

他的情绪一向很稳定，很少因为谁而波动，可今天却被影响了两次，一次是意识到姜远寒有危险，第二次就是现在。

“你知道错了？你有做对过吗？”霍衍站得笔直，目光依旧冷漠瘆人。

魏长冬愣了下，似乎想要再辩解些什么，但霍衍的目光更森冷，带着不容反驳的锐利：“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表明，你从未真正把她当成你的妻子，她为你付出这么多，而你不曾为她担起过任何责任，你根本配不上她。”

从来都是旁人在说远寒配不上他，远寒高攀了魏家，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他配不上远寒。

尽管这个说法魏长冬不太认同，但这些话还是像一根根淬过毒的尖刺，毫不留情地扎入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