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了。”她尴尬地笑笑，飞快地把饭盒都丢进了袋子里提了出去：“展先生，你还能睡一会，我先出去了。”

杜若出去了，展京墨去开窗户散散味，满办公室都是饭菜的味道。

他一转身，看到了垃圾桶里鸡腿骨头，杜若啃得好干净，一丝肉都没有，差点连骨头都要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他忽然口渴，按内线电话让杜若给他送杯茶进来，电话是妮娜接的：“展先生，杜秘不在。展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

展京墨拿着水杯自己去茶水间泡茶，公司的茶水间各种茶叶咖啡都有，福利还是很好的，他自己却没来过几次。

他踏进茶水间，在琳琅满目的架子上面寻找他要喝的茶，当他的目光搜寻到最下面一排的时候，忽然发现角落里还缩着一个人。

他惊讶地发现那个人竟然是杜若，正蹲在墙角手里捧着他刚才吃剩的饭盒大口往嘴里塞。

展京墨至少有好几秒种的愣神，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杜若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把剩下的饭都塞进了嘴巴里，嘴里包的满满的，起身就想跑。

展京墨拽住了她，迅速地看了一眼茶水间的外面，确定没人后关上了门。

他压低声音对杜若说：“吐掉！”

她嘴里太多饭没办法说话，但她第一次不听展京墨的命令，拼命嚼着饭往肚子里咽。

展京墨几乎想要把饭从她的嘴巴里抠出来，以前他没太注意杜若吃饭有这个习惯，他只知道她不剩饭，吃饭很快。

但她现在这样，已经接近病态。

她已经在转瞬之间把饭咽下去了，吃的太急了，饭都堵在食管里，下不去也吐不出来。

她快要噎死了，一口气上不来的瞬间，她想起小时候妈妈敲着筷子骂她的话：“饿死鬼投胎一样，迟早要被噎死！没出息的赔钱货！”

“杜若！”展京墨给她灌进去一杯凉水，水慢慢地冲散了堵在食道中央的米饭，她的气顺过来了，身体也软了，瘫倒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展京墨注视着她片刻，将她抱了起来，刚好有个同事进来泡咖啡，吓得以为自己撞见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夺门而逃。

展京墨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杜若抱回了他的办公室，把她放在沙发上，看着她渐渐恢复了人色的面孔，问她：“还要喝水吗？”

“不用了。”她摇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堆起笑容：“展先生，我没事了，刚才不好”

她还没说完，展京墨就到窗边拉上了窗帘，在暗下来的办公室那端，飘过来他温和的声音。

“你睡一下。”

她其实不困，但还是躺下来了。

展京墨的办公室很大很空旷，此刻也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们在办公室不同的角落里，呼吸声却纵横交错着，在半空中相遇。

错综，复杂。

一如杜若每次看到展京墨的心情。

他知道她没睡着，在寂静中，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杜若，你可以尝试着去看看心理医生。”

她知道，她这个行为多多少少有点毛病，但还没到有病的地步。

她翻了个身，躺着胃里的饭太多，压着难受，只有侧着躺着才会舒服一点。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罕见地在反驳：“谢谢展先生的关心，我这只是坏习惯，还没到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