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站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旁边还有街道办的干事在维持着秩序,李主任也在其中。
因为周围人说话的声音挺大,大家都没听见拖拉机和摩托车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姑娘眼尖,指着李辰溪他们的方向大声喊道:“你们看,是拖拉机和摩托车!”这一声喊,如同吹响了集结号一般,一下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很多人别说坐拖拉机和摩托车了,连见都少见,更别说自行车了。
他们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两辆交通工具,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李主任听见声音,转过头一看,李辰溪已经到了身后。
突然看到李辰溪笑着站在那里,李主任猛地吓了一跳,脚一软,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李辰溪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稳稳地拉住了李主任,关切地问道:“李姨,您没事吧?”李主任缓过神来,轻轻拍了拍胸口,笑骂道:“没事,还不是你小子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
李辰溪觉得挺冤枉,挠了挠头,说道:“李姨,我哪儿有吓您啊。”
李主任看他还在念叨,便摆了摆手,说道:“别贫嘴了。”
李辰溪马上正经起来:“好,李姨,您可以安排大家上车了。”
李主任点了点头,拍了拍手,提高声音说道:“各位同志,咱们有序上车啊!”大家听了,便开始陆陆续续地往拖拉机上坐。
然而,都想找个好位置,毕竟这是第一次坐拖拉机,大家都充满了好奇。
中间不免发生了点小摩擦,有人为了争抢靠前的位置而争吵起来。
不过在李主任的耐心协调下,大家还是乖乖听了话。
可尴尬的是,最后还剩一个女孩子没座位。
李主任这才明白,李辰溪为啥把摩托车也开来了,原来是担心坐不下。
但让李辰溪单独跟这个女同志坐摩托车也不合适。
这时候,李辰溪灵机一动,开口说道:“李姨,您好像还没来过我家吧,要不今天顺便去看看?”他也是怕单独和女同志坐一起传出闲话,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想让李主任也一起。
李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李辰溪,她知道李辰溪的心思,想了想说:“好啊,那就麻烦辰溪了。”
于是,李主任和那个女同志就坐上了李辰溪的摩托车。
摩托车发动起来,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缓缓驶离了街道办。
坐在拖拉机上的人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羡慕。
毕竟拖拉机上坐了那么多人,转身都困难,哪有摩托车舒服啊。
摩托车的派头明显盖过了拖拉机。
排队的人们望着绝尘而去的摩托,心里头那叫一个懊恼,暗自腹诽着自己咋就没多等会儿,错过这风光的出行。
可瞅瞅跟前这满载姑娘、摇摇晃晃的拖拉机,又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谁也不敢冒冒失失开口提换座的事儿,毕竟李主任那眼神时不时扫过来,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真怕一不小心犯了规矩,被他念叨个没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摩托的背影,把满心的羡慕揣进心底。
李辰溪不紧不慢地发动拖拉机,相较于来时的风驰电掣,这回的车速仿若蜗牛爬行。
坑洼的土路本就难行,车上又挤满了羞涩拘谨的姑娘,稍一颠簸,车厢里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呼与碰撞。
李辰溪心里头盘算着,这些娇客初来乍到,可得稳稳当当把她们送回村,要是一路疾驰,把人颠得七荤八素,到了地方连饭都吃不下,那可就砸了李家庄的场子。
就这么小心翼翼、磨磨蹭蹭地开了小半个时辰,远处李家庄的轮廓才缓缓映入眼帘。
村口处,几个光着腚的娃撒欢儿跑着,边跑边扯着嗓子喊:“来咯!十六树爷爷带着城里姑娘到村口咧!”
这一嗓子,仿若吹响了集结号,晒谷场上原本各自忙活的后生们,刹那间没了声响,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望向村口,手里下意识揪着衣领,紧张得额头沁汗。
二柱偷偷掐了一把大腿,疼得龇牙咧嘴,嘴里嘟囔着:
“哎哟喂,我这手心咋跟刚捞出来的鱼似的,滑溜溜全是汗,新做的衣裳都快被浸透了,咋比上战场还让人心慌嘞!”
旁边身形壮实的李大柱也是六神无主,双手来回搓着,喉结上下滚动,附和道:
“可不嘛,昨晚翻来覆去数羊,愣是没睡着,满脑子都是见了面该咋开口,这会儿全给忘干净咯!”
众人听了,苦着脸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心思打趣,满心都是即将面对的尴尬与期许。
刚踏入村子,一股浓郁醇厚的肉香便扑鼻而来,本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愈发喧闹,仿佛在抗议主人的折磨。
李主任抽了抽鼻子,心下暗喜,这准是村里为相亲会特意准备的硬菜,看来自己这几日苦口婆心的劝说没白费,总算把这些姑娘盼来了。
拖拉机嘎吱一声停在晒谷场边,姑娘们鱼贯而下。
场中央三口大铁锅支棱着,熊熊篝火舔着锅底,锅里的肉汤翻滚沸腾,肥瘦相间的肉块在汤里上下起伏,金黄的油花被火光映得闪烁不定,仿若碎金浮于水面。
四周石桌上整整齐齐摆满了白面馒头,个个饱满圆润,仿若刚出笼的小元宝,散发着诱人的麦香。
旁边酱黄瓜切得精细均匀,翠绿通透,盛在粗瓷碗里,看着就清爽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