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瑶不以为意，直到第三次发力时，发动机发出 “突突” 的喘息，黑色烟囱喷出呛人的青烟。岳瑶慌忙的把摇把取下放好，然后跳上驾驶座，梆硬的座椅冷不丁硌得屁股生疼，方向盘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昨晚反复背诵的操作口诀。

“左脚踩离合，右手挂一档……” 岳瑶默念着，却发现变速杆纹丝不动。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进衣领，她咬咬牙，使出蛮力往前推，齿轮发出尖锐的剐蹭声。拖拉机猛地向前窜出半米，又 “哐当” 一声熄火。

“哈哈哈哈哈。”姚丽和李红梅再也忍不住直接大笑出声！

岳瑶脸色涨红，表情也有些慌乱‘果然还是不行吗？’她心里一遍遍回想着技术员教她们的流程，试图找到解决方法。

“你！对，就是你，”技术员实在看不惯这两个女同志幸灾乐祸的样子，突然指向姚丽，粗粝的嗓音吓得她一个激灵，"上来试试！"

姚丽被技术员这么一点名，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煞白。她磨磨蹭蹭地往前挪，脚步比上坟还沉重。李红梅假惺惺地拍了拍她的肩，向她致以同情的目光，同时伴随着鼓励‘你可以的，好好让他们看看！’

看技术员那脸色，黑得可怕，姚丽这是要被连带着处理了吗？李红梅心里美滋滋，那这样不就只剩下她了！

"我、我"姚丽哆嗦着接过摇把，突然觉得这铁疙瘩重若千钧。技术员黑着脸站在旁边，活像尊煞神。她硬着头皮学着岳瑶的动作，可摇把刚转到半圈就"砰"地弹回来，震得她虎口发麻。

“啊！”姚丽站在边上像定住了似的，只顾大喊大叫。

“”技术员脑袋三条黑线，这就很无语！

他赶紧接过摇把，让姚丽站在一边。技术员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他粗壮的手指又指向了李红梅："你！过来！"

李红梅顿时被吓一跳，心脏砰砰砰的跳，这咋还叫上她了？岳瑶和姚丽淘汰了那不就剩下她了吗？她不就是那个光荣的拖拉机手了吗？？？！

？？？

李红梅磨磨蹭蹭地往前挪，眼睛一个劲儿往地上瞟，就是不敢看技术员那张阴沉的脸。

"磨蹭啥呢！"技术员一声暴喝，吓得李红梅又是一个激灵。她哆哆嗦嗦接过摇把，还没使劲就开始"哎哟哎哟"叫唤起来。突然，她两眼一翻，整个人像根煮软的面条似的瘫了下去——竟直接吓晕了过去！

技术员：“”这他么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技术员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他奶奶的！"他粗暴地扯下油腻腻的毛巾摔在地上，一把扛起死沉死沉的李红梅就往卫生所冲，背影活像只暴怒的黑熊。

等再回来时，技术员整个人都蔫了，他无力的摆手，连标志性的大嗓门都哑了三分："散了吧，今儿就到这"他摆手的动作像是赶苍蝇，却在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咔嗒"的金属碰撞声。原来是岳瑶不死心的又试了一次。

这一次岳瑶手握摇把，发力时动作比前几次流畅许多。摇把转动间，齿轮咬合声不再刺耳，第三次尝试，发动机 “突突” 着苏醒，黑烟卷着柴油味冲向天空。

她稳了稳心神，再次坐进驾驶座。左脚踩下离合，这次不再犹豫，右手顺势挂入一档，变速杆顺滑地滑进卡槽，没有了之前的卡顿。随着右脚缓缓踩下油门，拖拉机 “轰隆” 一声平稳起步，履带碾过泥地，发出规律的 “咯吱” 声。起步、换挡、转向岳瑶都完成了，最后熄火稳稳的停在了技术员面前。

当岳瑶把铁家伙精准地停在他面前时，技术员张了张嘴，堵在喉咙想要骂人的话语终是咽了回去，他现在只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好好哭一场！终于终于他妈的有人出师了，呜呜呜呜呜

接下来的几天，技术员要么带着岳瑶进行实操训练，要么岳瑶就在机修组跟着老师傅学习维修拖拉机技术。姚丽那是拖拉机的边边都摸不着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考核的这天。

这天，天还没亮透，林栀就蹲在灶台前忙活。铁锅里的香油滋啦作响，两个荷包蛋煎得金黄圆满，蛋白边缘微微翘起，像小姑娘的裙边。灶台后面的蒸锅里，整根玉米棒子冒着热气，粒粒饱满金黄。

"来，趁热吃。"林栀将玉米棒竖着摆在粗陶盘左侧，两颗荷包蛋并排摆在右侧，金灿灿的摆出个"100"的形状。蛋心还颤巍巍的，蛋黄将破未破，映着岳瑶突然泛红的眼眶。

岳瑶拿着筷子的手有点抖，玉米粒的甜香混着煎蛋的油香直往鼻子里钻。她抬头时，正对上林栀含笑的眼眸，突然就觉得心里那点忐忑都被熨平了，日子再没有比这还好的了。

“别紧张，就跟平时练习一样，晚点我和顾征还有豆豆都去给你加油！”

"嗯！"她重重点头，咬下去的玉米粒在齿间爆开清甜的汁水。

公社院坝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岳瑶第一个考，只见她并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先围着拖拉机转了一圈，粗略的检查了拖拉机的燃油、润滑油、冷却水等是否充足，各部件连接是否牢固，确保拖拉机处于正常状态后，才取出摇把启动发动机

不出意外，岳瑶不仅在坝子里把拖拉机开得贼溜，就连真的下到地里干活，也稳稳的犁了二里地，引得公社领导都连连拍掌，就连之前看好女同志的王刚也感慨：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不比之前来学拖拉机的那帮小子开得溜？

轮到姚丽考核时，场面顿时变得滑稽起来。她哆哆嗦嗦地爬上驾驶座，摇把在她手里像条活鱼似的乱窜。第一次，摇把"砰"地弹回来，差点砸中她自己的下巴；第二次，拖拉机"突"地冒了股黑烟就没了动静；第三次好不容易打着火，结果刚挂挡就"咔"地熄了火，震得她直接从座位上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