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听得出碧月未言明的话,她低头看向碧月,弯着唇,“放心吧,你家小姐我,也并非那等自讨苦吃的人。”
那场高热后,她早就想透了。
人是因为未知才恐慌害怕,她亦然。
太子对她的情谊,这一年多来,薛泠瞧得清清楚楚,她怕的,不过是人心易变。
倘若她从一开始,便没有抱着期待,便不会被伤到。
若是能嫁给闻公子自然是好的,她对他虽无情谊,但二人算得上知己,他知她所想,自不会负她。
可说到底,她心悦的人,是太子。
做人怎能那般贪心,她如今嫁给自己心悦的人,也不算太差。
至于日后,那便日后再说。
碧月放下水壶:“小姐能这般想便好了。”
薛泠收了心绪:“好了,今日落了水,你早些歇息,让翠月进来吧。”
碧月听到她这话,只好放下水壶退了出去,换了翠月进来。
第二日醒来,薛泠用过早膳后,便拿着昨日太子给她的那张红纸去寻爹娘商议婚期。
诚意伯和梁氏的想法和她一致,只听说太子想定在今年十月,两人面面相觑,思量片刻,最后还是将决定权交于薛泠。
“十月虽是急了些,但若是定下来了,多派些人,倒也能筹备得当。”
诚意伯瞧了一眼女儿:“此事,便你和殿下作决定吧,日子定下来后,告诉我们便可。”
薛泠双颊微热,应了声是。
回到院子,薛泠拿着那红纸瞧了许久,最后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在那十月上画了个圈。
普济寺十五这日的香客比初一的香客要少些,再加上正值酷暑,夫人小姐更是不愿出门。
薛泠一路在马车里亦是闷热得难受,所幸普济寺在山上,绿林之中,下了马车后,便是一阵清凉。
在客舍避开了日头最猛的时辰,未时末刻,薛泠便下山了。
马车停下来时,她还当是又出了意外。
还未等她问如何了,车帘便被掀开,还未看清楚人,薛泠便闻到那熟悉的檀木香。
薛泠抬起眼,便望进了那黑眸中。
“殿下?”
她有些讶然,太子怎的会出现在此。
“不想瞧见孤?”
薛泠知他故意这般问,她眉眼动了动,也故意说道:“难不成我不想瞧见殿下,殿下便不让我瞧见了?”
太子听到她这话,深知和她逞口舌之快也只会让自己憋闷。
他轻哼了一声,在她身旁坐下:“婚期可商议好了?”
这般热的天,他身上好似带着热气一般,在她身旁坐下,薛泠觉得身上都热了几分,双颊更甚。
她不禁伸手挑起了一侧的帘子,外头的风吹进来,薛泠才觉得好了许多。
“我爹娘觉得明年的三月最为妥当。”
他伸手拦下了她的手,帘子落了下来,车厢里暗了些。
“你呢?”
他低头直直地看着她,薛泠被他这般看着,有些说不出口。
“我也觉得明年三月最为妥当。”
“孤觉得不妥。”
他说着,瞧了一眼她今日带的发簪:“孤觉得十月的日子最好。”
大抵是今日要去寺中上香,薛泠今日佩戴的簪子很素,只是一支无甚花纹的银簪,发髻上也未佩簪花。
偏她容貌不俗,便是这般素的装扮,也压不住她那张脸上的美。
不过是显得人清冷了些,她此刻若非在这马车里头,而是在那山林中,只怕说是天上仙也有人信。
“殿下既然都已经定好日子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听见她这话,谢珩心中便觉得不爽快,“孤恨不得明日便将你娶进门,你却好似一点都不想嫁与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