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说在岭南寻得了上好的龙脑香,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容央将帖子放在一旁,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拂霜抿嘴一笑:“殿下昨日还说,要带您去新辟的皇家香苑赏花呢。”
容央正要说话,外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谢同銮穿着一身月白色常服走进来,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
“在聊什么这么高兴?”他自然地走到容央身边,低头嗅了嗅案上的香料,“这是新调的?”
“南诏的梦蝶香。”容央将香粉捧到他鼻尖前,“殿下闻闻,可还喜欢?”
谢同銮握住她的手腕,就势在她掌心落下一吻:“不及太子妃身上的香气。”
拂霜红着脸悄悄退了出去。容央耳根发热,轻推他一下:“殿下今日不用上朝?”
“刚回来。”谢同銮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看看这个。”
容央展开一看,竟是户部核准的商引,准许天香阁在上京城开设分号,落款处还盖着朱红的玉玺。
“这”容央惊讶地抬头。
谢同銮笑着解释:“父皇听说你的香阁生意好,特意下旨让你在东西两市各开一间分号。宫里的香料随你取用,所得利润三成入国库即可。”
容央惊喜交加:“陛下怎么突然”
“你那香,父皇连用了半个月,夜里睡得安稳,精神也好多了。”谢同銮捏了捏她的鼻尖,“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太子妃调香的手艺了。”
八月十八,天香阁分号在东市鸣锣开张。
这日一早,东市街口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红绸覆盖的匾额下,容央身着鹅黄色绣折枝梅的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在谢同銮的陪同下亲自为香阁揭幕。
“快看!那就是太子妃!”
“听说她调的香连皇上都赞不绝口”
“我表姐在宫里当差,说皇后娘娘现在只用太子妃调的香膏”
议论声中,红绸落下,“天香阁“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皇帝亲笔所题,匾额四角还雕着龙凤呈祥的纹样,彰显着店铺的不凡来历。
阁内陈设雅致,正中摆着一张黄花梨长案,上面陈列着各色香品:安神的“清梦香”、提神的“醒狮香”、驱蚊的“避暑香”最引人注目的是摆在琉璃罩中的“九和香”,这是容央特意为开业调制的限量香品,用了九种名贵香料,据说有延年益寿之效。
“诸位。”容央站在阶前,声音清亮,“今日开业,前五十位客人可获赠"玉容膏"一份。”
话音刚落,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谁不知道太子妃的“玉容膏”是宫里娘娘们都争相求取的宝贝?据说连淑妃那样挑剔的人,用了都说肌肤嫩滑了不少。
谢同銮站在一旁,看着容央从容不迫地应对宾客,眼中满是骄傲。他的太子妃,既能母仪天下,又能商海驰骋。
香阁生意红火,不过半月就名动京城。这日午后,容央正在后堂查看账本,拂霜匆匆进来。
“太子妃,西市的刘掌柜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容央挑眉。刘掌柜是西市最大的香料商,之前对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竞争对手颇为不满。
“请他进来。”
刘掌柜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一进门就躬身行礼:“小的参见太子妃。”
“刘掌柜不必多礼。”容央示意他坐下,“有何贵干?”
刘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实不相瞒,小的是来求太子妃救命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这是小铺新进的龙涎香"l,可不知为何,客人用了都说头晕恶心”
容央接过,刚打开盒子就皱起眉头。这香气刺鼻异常,根本不是真正的龙涎香。她沾了一点在指尖捻开,脸色骤变:“这里面掺了曼陀罗粉!”
“什么?”刘掌柜面如土色。
曼陀罗粉少量可入药,过量则会致幻中毒。容央立刻吩咐:“这批货还有多少?全部封存!”
她正要细问货源,忽听前堂传来喧哗声。一个华服女子带着仆从闯了进来,指着柜台上的香囊厉声道:“就是这香害得我家小姐昏迷不醒!”
容央定睛一看,那香囊确实出自天香阁,但针脚粗糙,明显是仿品。她不动声色地上前:“这位夫人,可否让我看看那香囊?”
女子将香囊掷在地上:“看吧!太子妃开的黑店,卖毒香害人!”
围观的百姓顿时哗然。容央捡起香囊,轻轻一嗅就发现了问题——这里面掺了大量劣质麝香,闻久了确实会头晕。
“这不是天香阁的香囊。”容央冷静道,“我们的香囊都用银线绣着暗纹,且”她拿起柜台上的一个香囊对比,“香气完全不同。”
女子不依不饶:“谁不知道你们见生意好就偷工减料?”
谢同銮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冷声道:“诬陷太子妃,该当何罪?”
那女子一见太子,顿时蔫了。经查问,果然是受人指使来闹事的。而指使者,正是淑妃的娘家侄子。
这场风波过后,容央的名声反而更响了。皇帝得知后大怒,下旨严查假冒天香阁香品的行为,违者重罚。同时,特许容央在每件香品上加盖凤印,以防仿冒。
有了皇室背书,天香阁的生意越发兴隆。容央趁势推出了一系列新品:专门为文人墨客调的“墨香”、为闺阁女子研制的“玉肌散”、甚至还有给武将用的“金疮香”各阶层的人都能在天香阁找到适合自己的香品。
这日,容央正在香阁后院试验新方子,谢同銮兴冲冲地进来:“猜猜谁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容央的师父陈叔。原来谢同銮见香阁生意越做越大,特意奏请皇帝,准许陈叔进宫协助容央。
“师父!”容央惊喜地迎上去。
陈叔笑呵呵地行礼:“小老儿参见太子妃。”
容央连忙扶住他:“师父别这样”
谢同銮体贴地退出院子,留师徒二人叙旧。陈叔看着容央如今的气度,感慨道:“当年那个蹲在灶台边学调香的小丫头,如今真是出息了。”
容央眼眶微热:“都是师父教得好。”
陈叔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为师毕生所学的香方,如今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