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说道：“今日陛下说起征胡大计之时，他就在旁侧，陛下英明神武，定是察觉了什么，但不可让其他胡人细作知道此人已死，故而厚葬，且饶恕其家人。”

“等胡人大败，彼时再清算也是不晚。”

蒙恬深深看了蒙毅一眼，笑道：“小弟如今也越发懂得陛下的心思了。”

蒙毅望着蒙恬：“大兄说笑了，大兄早早便知当今陛下是为圣君，却将小弟与父亲蒙在鼓里，这些年必然跟陛下学了不少吧。”

蒙恬眼角抽搐，他感觉有些不妙。

蒙武脸色阴沉地盯着蒙恬，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棍棒，喝道：“逆子，给为父跪下！”

“啊？”蒙恬不解地看着蒙武，“父亲这是为何？前两日不是刚打了吗？”

蒙武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子想要打你，还要找理由？”

蒙恬咬牙瞥了蒙毅一眼，臭小子，等去了上郡，你就知道谁是大兄了！

他二人不知，刘季可不是什么细作，蒙武此时心情过于复杂，他不明白赵凌为何要杀刘季。

究竟是已经发现始皇帝假死，还是要试探蒙毅的忠心，亦或是震慑他们蒙家……

又见蒙恬和蒙毅傻呼呼的什么都不知道，偏偏蒙毅又提起旧事，他的手就痒了起来。

……

赵凌与阿青离开蒙府。

阿青便直接说道：“陛下，刘季不是细作，对吧？”

赵凌没有看她，而是说道：“朕说他是，他便是。”

“他是个好人。”

“那朕就是暴君。”

阿青顿下了脚步：“陛下不是暴君，杀他肯定有你的理由。”

赵凌笑了笑，没有再说。

他是怕刘季崛起，成为一股难以控制的势力。

始皇帝刚刚驾崩，各方势力都不安分，他不想让刘季这种不确定的因素再次让大秦陷入混乱。

屁股决定思想，如果他只是大秦的二公子，嬴政还活着，他和刘季或许可以成为朋友知己，但现在他是大秦的皇帝，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刘季必须死！

祸根必须扼杀在摇篮中。

赵凌离开蒙府，径直就朝常奉府方向走去。

西文彦那个常奉主要负责宗庙礼仪和教育事务，但儒家众位博士都在常奉府内。

博士们虽然归西文彦管，但他们直属管事却是仆射淳于越。

据赵凌所知，嬴政葬礼之后，扶苏也是一直待在常奉府，跟他的老师淳于越待在一起，还有孔子的第八世孙孔甲今日也到了咸阳。

他们都在常奉府，赵凌也想去看看究竟怎么个事。

常奉府。

扶苏翻阅着纸质的《尚书》，看着上面工整无比的字迹，还有赵凌的批注。

他终于明白淳于越和一众博士为何会集体站在赵凌那方了。

纸质典籍的意义过于重大，如果赵凌真的可以批量生产，并且让天下人读书习字，以儒家学说教化那儒家典籍将传扬天下。

那儒家门生必定将赵凌尊为千古圣君，哪有理由反他来支持扶苏的道理？

只要赵凌完成他承诺的事情，哪怕大秦覆灭，对儒家而言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真是为往圣继绝学啊。

孔甲近些日子本来就在离咸阳比较近的河东郡施粥救济灾民，否则等伏生和叔孙通找到他，怕就已经是半月以后。

孔甲都已下定决心找机会反秦了，伏生和叔孙通找到他，当两人将纸质的《论语》和《尚书》给他看了之后，他连夜驱车奔赴咸阳，一刻不肯停歇，一天一夜，跑死了两匹好马，终于抵达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