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嗯？我亲爱的哥哥……”

身穿洁白浴袍的男人眯了眯那双闪烁着阴暗光泽的眸子，两根手指一上一下，富有节奏的敲击着那把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的破烂木椅的扶手，微微侧了侧脑袋，看向此时身处巨大培养罐内的哥哥。

“陈子维”，不，应该叫他陈子持比较合适，此时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出现在同一个空间之中，需要通过不同的“代号”来区分他们两个人。

阴险狡诈的“恶徒”，此时此刻“獠牙皆露”，是啊，他终于是等到这一刻了，可以当着自己的哥哥，抒发这口已然积蓄了多年的“郁气”，紧接着看他那张好似永远“儒雅随和”的脸到底会变化出什么样“精彩的表情”。

他发声了！！！

“就因为……“她”是你用于‘祭奠’阿诺的‘寄托’吗？！所以，你就要永远呵护着她？！防备着我？！！”

陈子持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近乎为歇斯底里了，猛地从那把破旧木椅上“挣脱”出来，任由它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凭什么？！！！”

他咆哮着冲上去了，又一次把脸贴紧培养罐的厚厚玻璃，因为用力或是情绪的激动，他的面容狰狞的扭曲，十根手指死死的抵住，瞪着一双满是红色血丝的眼瞳，他此时恨不能把眼前的男人，也是他的兄长，“碎尸万段”！！！

“你还要‘霸占她’多久？！！！明明是你害死了她！！还不愿让她安息！！！你才是！你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

陈子持他嘶吼着，仿佛要把所有想说的话说尽！

他不甘！

他不愿！！

他不服！！！！

用力击打着那块厚厚的玻璃屏障，他的声音凄厉又无助，好像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遭遇了全世界的“背叛”！导致了至死不忘的“痛楚”！！！

抬起已经满是泪水的狰狞恐怖的脸颊，陈子持眼中的“愤怒”仿佛就要凝结，他用自己的瞳孔盯着那个脸上已经闪烁“内疚”的男人，感觉已经快要窒息！

“陈子维……你还记得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穿着浴袍的“疯子”慢慢无力的垂下手臂，眼中的“恨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又变得“狂热”。

“我记得……我记得你做了什么，也记得她……做了什么……”他的声音颤抖。

“阿持……”

培养罐内，真正的陈子维在静静的听完了弟弟的“控诉”以后，他终于是发声了，语气还是那样的温和，但其中包含的情绪已经是悲伤起来，不同于弟弟的狂烈，他的悲伤就像是春季的最后一场细雨，虽然无声，却已然悲怆至极。

“怎么？我们的陈大家主又要开始讲那些大道理了？！你除了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狗屁道理还能做什么？！！你就是个‘废物’！！遇到事情就讲道理，试图通过道理来解决一切问题，结果呢？！结果‘阿诺’她就因为你的道理落得个那样的下场！！！有你这样的哥哥，我一辈子感到耻辱！！！”

陈子持吼叫着，他这些年累计的愤怒和怨念已经挤压着他的心无时无刻的不在疼痛，他的每一天都活在内疚和怨恨之中，终于，他的计划终于开始了，他也终于可以当着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哥哥，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但……他却感觉更加的痛苦了……

“阿持，对不起……”陈子维的声音通过功放清晰的传出，“一切都是我的错，和诺诺她没关系，她是无辜的……”

“哈……”

一声轻笑响起，随即就是连续不断的笑声。

陈子持抬手遮住眼睛，仰头开始了大笑，他好像就在刚刚，听到了他这辈子最搞笑的一句话，说这句话的人，是他的哥哥。

笑声持续了半分钟，随着最后一声包含着复杂情绪的笑声落下，陈子持的眸子逐渐阴沉下来。

“她才不是无辜的，她是你用‘阿诺’的细胞培养出来的‘替代品’，为了她，你甚至不惜用家族的秘密和加图索家族交换了那种技术……”

陈子持用手指指了指一旁的那块满是灰尘的白板，上面的字迹已经被岁月“侵蚀”的斑驳，但仍然可以从灰尘单薄之处看到一个象征着什么的“Θ”符号，还有就是一些零散的字词。

“1990”

“女性次代种”

“中国分部”

“死亡”

“解剖”

“复制”

“黑王尼德霍格”

“德国”

“诺诺”

“复活”

陈子维透过眼前的绿色透明液体和厚厚的玻璃，看着那些由自己亲手熟悉的字迹，眼中闪过了一抹毫光，手掌紧紧的握起来，嘴角也用力的抿着。

“她为你而死！你却用她留给你的‘东西’又造出了一个‘她’！你明明知道‘她’不是她！可是你还是那样做了！陈子维，你到底要霸占她多久？！！！我呢？！！我也喜欢她啊！！！而她！竟然为了你去死！！！你和她都该死！！！！”

陈子持愤怒的叫嚷，冲过去一脚踹倒了那块白板的支撑架，它晃悠了几下，就因为年久失修在几秒钟之内肢解成了一地狼藉，“淹没”于尘土之中。

“阿持……”培养罐内的男人叹息了一声。

“好啊，你不是想要永远拥有‘她’吗？！！那我就让你看着！等到我成为了中国分部的‘主宰’，就这样看着‘她’死在你眼前，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陈子持不再多言，直接打开了空间角落里的那台显示器，随着一阵蓝色待机界面结束，两道身影出现在画面之中。

是两个女性，一大一小，年龄小的一身拼接外套，正托着下巴，看着天上的星星，年龄大的一头则红色的长发，此时正迎风乱舞，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听着耳边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好好看着吧，会很精彩的……”

陈子持声音恢复了平静，他要离开了，作为“陈子维”他需要平和，即使他此刻已经恨不得冲到现场用他最痛苦的手段对付这个被哥哥保护的很好的女孩。

门开了又关了，这里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静谧，只留下那个在培养罐内的男人，静静的看着那个有些距离的显示器，歪着头，嘴角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