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小太监趴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他脸上的笑意更盛:"你小子闹得挺欢啊,能把那王泼皮气成那样的人倒真不多。
怎么,现在还要笑话咱家?"
叶城低头行礼,恭敬道:"回张公公的话,小的对公公只有敬仰,只是刚才那诗写得实在可笑,小的一时忍不住罢了。"
"你也懂诗?"
张公公眉毛挑了起来,显然是不信。
叶城没急着回答,瞥了一眼地上掉着的纸张,口中叹息道:"早就听闻过张公公的诗才,如今却只能听这些粗鄙之作,实在是可惜。
若是年幼时有机会读书,以您的才情,怕是早已一举登科了。"
张公公没说话,可叶城却看得清楚,他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
有戏。
能在这后宫之中读书做诗的,多半都是年幼时家境贫困被迫入宫的。
对于这种人,感慨往事,总归不会出错。
"翰林院那帮酸儒,我瞧不上。"
张公公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可你小子若是以为,拍两句马屁就能免了这刑罚,那也未免是将咱家当傻子了吧。"
叶城知道现在不该畏惧,而是微微行礼,继续道:"小的不敢,只是看到张公公这般天资聪颖,也只能待在这后宫之中,听这些不入耳的诗句。有些感慨罢了。"
"哈哈哈!"
张公公阴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诗才配入咱家的耳?"
叶城眼神一亮,知道对方上了自己的套。
能不能搭上这条线,就看自己的发挥了。
他微微一笑,顺着地牢的窗户,看着外面昨夜才淋了雨的青草,缓缓吟道: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韩愈的诗句在阴冷的地牢里荡开,张公公的瞳孔微微一缩。
闭目沉思,似是在品鉴诗中的意境。
"好诗,真是好诗啊。"
许久,他才睁开眼睛,露出了一脸享受的表情。
废话,这诗当然好,你也不看看是谁写的。
叶城在心中吐槽道。
这算是他翻遍了自己的诗词储备,才想出了一首适合的诗句。
其实首句的"天街"在此初看还是有些突兀。
不过这皇宫中的街道,若要称天街,倒也无妨。
"润如酥,近却无."
张公公不停品味着诗中的语句,不由得想起了昨夜的那场潇雨。
在雨水的遮掩下,地上的那一片青绿,走近了看却只是零星几株。
此情此景,竟只用短短两句便写得惟妙惟肖。
他本以为叶城不过是想借着诗和自己套近乎,没想到竟有这种本事。
连语气都变得亲近了几分:"你小子倒是个妙人,想必在这深宫之中也觉得可惜吧。"
张公公叹了口气。
"可惜。"
他话锋突然一转:"你说这么好的一首诗,竟然是个小太监写出来的,说出去会不会."
"公公,您记错了吧?"
叶城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突然出声打断。
看到张公公露出一脸错愕的表情,他紧接着道:"这首诗不是公公您写的,提前交给小的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