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子是下血本了,还怪舍得花钱的。”
“那可不,若是你家女儿也嫁城里人,你舍不舍得花钱,我看你怕是比周嫂子更舍得花钱。”
“哈哈哈,还别说,我家丫头真能嫁到城里去,那我肯定也要照着周嫂子这样的排场摆起来。”
这一笑,大家也跟着笑起来,可不是嘛,若是家里丫头能嫁城里,就这么摆一场酒席,又算什么。
“你家丫头还小,不到说亲的时候,不过以后肯定也是有机会的。”
“借你吉言,若是真有这样的机会,回头请大家喝酒吃糖,绝对不小气。”
“那到时候肯定要好好吃你一顿了。”
这一说,大家又哈哈哈的笑起来。
孙氏夹在几个妇人中间,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她家江小兰,明明也有机会嫁到城里去的啊,怪就怪她亲事定得太快了,也不对,主要还是娘家大哥那边的问题,那婚事还真算不得多好。
见大家笑得这么高兴,她这心里就越想越不得劲儿。
“对了,孙嫂子,你家江小兰嫁过去如何啊,婆家那边的人,没有怠慢她吧!”
“这还用说,小兰这丫头算是低嫁了,那婆家人若还敢欺负小兰,就是他们不识趣了,对了,孙嫂子,回门的时候小兰怎么说啊?”
嫁出去的女儿,若是无事时,轻易不回娘家的,也就是逢年过节,家里有人嫁娶做寿这些事情,才会回来走动,甚至有时候回来得太勤,婆家人还会有意见。
江小兰这才嫁过去没多久,也就是三朝回门的时候回娘家,之后就没再回来过,过得如何,大家也都不太清楚。
见大家的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孙氏勉强笑了笑,道:“过得应该还可以,回门的时候说,婆家人对她都很客气,我看女婿也老实,不是个多话人。”
说到女婿,她这女婿就是个村里的,比起人家城里的女婿,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孙氏心里颇有点犯酸。
“也就是个在地里的刨食的人,跟你们没法比。”
听到她这话,吴氏顿了顿,道:“小兰那丫头的亲事,不也是你给定下的嘛,什么能不能比的,过日子的事情,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攀比这些也没有必要。”
说是没有必要,但其实大家心里,也都会相互比较一下,你的女儿比我的女儿嫁得更好,那我心里肯定不高兴,但我的女婿比你的女婿更能干,那我就高兴了,至于你高不高兴,那就不管我的事。
“可不是嘛,你之前不还说,嫁到娘家那边,有小兰舅舅帮扶着,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嫁到别的地方,可没有舅家帮扶的,就说嫁到城里吧,人家瞧着家世就好一些,到时候受了欺负,也不好找人家理论!”
吴氏听到这话时,就点头附和了一句:“我也担心这一点,我家丫头是个实诚性子,我就怕她被人欺负了,回娘家来哭诉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帮她出头,唉!”
回头她还得找周氏商量一下,若是遇上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处理的好,是一概不理会,还是真上门去帮着出头,或是想点别的办法,之前倒有说过,这种事可以找青娘帮忙,但哪能有点事就去找人家,人家也要过自己的日子。
“吴嫂子你这就想得有点多了,城里人都斯文得很,遇事的时候都喜欢跟人讲道理,哪会胡来,只要讲道理,论个对错出来就是,倒不存在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城里人看着确实斯文多了,说话也特别客气,跟咱们村里的小子,还真是不一样。”
“真的吗,那一会儿迎亲的时候,可得好好看看新郎倌。”
说到这个,吴氏就笑着道:“那你们一会儿可要好好看看,周嫂子的这个女婿姓林,小伙子面皮有点薄,那会儿说话时,我瞧着他脸都红了。”
听到这儿,大家也都笑起来。
“年轻小伙子都这样,过几年脸皮就越来越厚了。”
“吴嫂子,你也别只说周嫂子的女婿,你也说说你家的女婿,是个什么样的?”
“是啊是啊,也给我们说说,咱们虽然时常进城,看到的人也不少,但跟那些人也不熟,也不跟人说话,具体是什么样的,根本就不清楚。”
她们也想多了解一下城里人,等到自家丫头说亲的时候,心里就能更有数些。
“哎呀,这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之前上门来提亲的时候,你们想必也都有见到过,看着与村里的小子,也没多大的差别,就是说话做事,看着有点不同,怎么说呢,就听他说话,就感觉更有见识些。”
“那当然更有见识,人家城里人,又有正劲的差事,每天见到的人也多,还多是些有本事的人,听说那衙门,他们都能随便进出,衙门里上上下下的人,也都认识呢,很有些本事了。”
“也就是多认识了些人,有什么事时,未必能帮上忙。”
“能认得这么多人,就很不错了,像我们这些人,衙门里的可是谁也不认识,去办事时,都得村长领着去,让我们自己去,必然是晕头转向,什么都分不清……”
眼见她们这些人,对吴氏是越发热情起来,孙氏心情就很复杂,心里倒底是后悔的,女儿的亲事定得太着急了,怎么她就没想着,把人往城里嫁,以自家丫头与杜青娘几个女儿的交情,指定是能嫁到城里去的。
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