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像熔化的铁水般倾泻在训练场上，菜鸟们踩着整齐的步伐返回基地。

经过雷区边缘的标记带时，走在最后的庄炎突然压低声音：\"3号，你裤腿上沾了什么东西？\"

王飞低头瞥了一眼左腿，作训服膝盖处有一片暗红色的泥渍，是方才摔倒时蹭的。

他下意识想拍掉，手指却在距离布料几厘米处停住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收回手：\"没事，回去洗洗就行。\"

\"报告影子教官，菜鸟小队应到8人，实到8人，请指示！\"徐梦会的声音在队伍前方炸响。

江恒站在基地门前，目光扫过队列，在王飞身上停留了半秒：\"按照计划执行，3号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

被带走前，墨祖勤忍不住瞟了一眼王飞，他还以为是后者犯错，要被秋后问斩。实际情况倒也差不多

办公室里，王飞进门后懂事的关上房门，并跨立而站。

江恒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你的申请我看了，理由很充分，也做了批示。\"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说道：\"如果老单位效率高一点，晚上你就能回去。\"

王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战术靴的橡胶底在地板上蹭出两道浅痕。

\"老子亲自开车送你，行吗？\"江恒突然抬头，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一道道明暗交错的线条。

\"江队长，您这不是折煞我吗？\"王飞苦笑着摇头。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知道让您失望了可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

江恒的目光落在王飞颤抖的手指上，那里本该是扣扳机的位置，现在却像片风中的枯叶。

\"你知不知道这次回去，你的军旅生涯就走到头了？\"江恒突然站起身，作训服下摆带起的气流掀动了桌上的文件。

\"你的情况我已如实记录在档案里，回到五中队，很有可能被分配到炊事班、文书，最好的岗位也就是班长。\"

王飞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抬头看向墙上那面国旗，嘴角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没关系的，退伍回家当个普通人也不错，说不定几年后我成富豪了呢？\"

江恒的拳头在桌下攥紧又松开。他绕过办公桌，作战靴踩在地板上的声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当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一米时，他突然抬手

王飞条件反射地绷紧肌肉，但预料中的责骂没有到来。

江恒的手掌只是轻轻落在他肩上，作训服下的肩胛骨硌得掌心发疼。

\"况且有您保护着，我心里头放心。\"王飞的声音突然轻得像耳语，\"墨祖勤和老张那两个家伙，不是很靠谱。\"

窗外的集合哨突然响起，尖锐的声响刺破办公室凝重的空气。

江恒收回手，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枚暗红色的臂章，那是王飞在海军陆战队时臂章，边缘已经有些起毛。

他将臂章拍在王飞掌心，说道：\"拿着，滚蛋！\"

当办公室门再次关上时，江恒站在原地没动。

阳光照在桌面的评估表上，\"不适合特种作战\"几个红字鲜艳得像血。

他摸出烟盒，却发现最后一根烟已经在昨晚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