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婠却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她会来救自己,会在那么突然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毫无征兆,毫无准备。
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但面前满眼热泪凝视着自己,又是哭又是笑的,像是失而复得了比生命还珍贵的珍宝一样的女人,她也渐渐红了眼。
凤重华缓缓抬起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伸向姜婠的脸。
姜婠呼吸一紧,却也没避开,就这样任由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感觉到那只手的温暖,还有颤抖。
凤重华都不敢用力,只轻轻的触碰轻抚,哭着笑着,沙哑着声音道:“这张脸和我,真的好像啊……”
之后,像是怕吓到姜婠,她极力压抑的深吸了口气,才小心谨慎对的又对姜婠轻声说:“孩子,我是你的阿娘,我终于……”
可话还没说完,姜婠晕过去了。
凤重华一惊,赶紧捞着姜婠抱在怀里,才没让姜婠倒地。
“孩子,你怎么了?”
她叫了两声,下巴正好贴着姜婠的额头,才惊觉不对,想到什么,侧头喊了一声:“阿九!”
立刻有个看着三十左右的女手下疾步而来,不用凤重华说话,就赶紧给姜婠把脉。
“主子,小主子是身体亏损,又感了伤寒,正在发热,加之情绪波动心绪翻涌,便心神俱疲难以支撑,这才晕过去。”
凤重华闻言,低头看着女儿消瘦苍白的脸,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阿九道:“主子,得赶紧带小主子去寻个落脚地,好好医治。”
凤重华点头,之后将姜婠从怀里挪出来,见姜婠身上的衣物单薄,让阿九扶着她,然后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狐裘解下来,裹在姜婠身上。
将狐裘裹住姜婠后,又将狐裘的帽子给姜婠戴起,她动作利落的将姜婠拦腰抱起,紧紧抱在怀里。
阿九也赶忙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盖在姜婠身上,虽然远不及凤重华的内胆狐毛厚实温暖,但也是暖的,多盖一件暖一些。
凤重华很欣慰的对她点了点头,之后,扫了一圈,眼中再没有温情,只有凛然杀气。
“除了宇文峥,其他人,杀。”
说完,便稳稳抱着女儿,大步走向她的马,在手下的助力下,一个跳跃,便稳稳坐在马背上。
将姜婠放着坐在身前,但一手还是揽着姜婠的身体,让姜婠往她怀里贴着,免得受风。
然后才单手拉着缰绳,让马慢慢往前走。
她的手下们,也陆续上马跟上,只有一部分还没走。
等他们走远一些,留下的人才全部处死了宇文峥的那十几个手下,带着一脸麻木的宇文峥上马跟上。
还剩二十多里的距离,骑马慢跑的速度,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原来那个客栈。
因为这一带地界距离哪个方向的城池都有些远,她若是自己带着人,定然不怕赶路,但带着还在病中的女儿,可不能奔波那么远。
到了客栈后,一行人又将客栈包围了。
客栈的老板没想到,他们会去而复返,但也只能应付,先前凤重华给过银钱赔付那间烧了的房间,他隐约能确认,这位夫人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吩咐人看管好宇文峥,凤重华便抱着姜婠,上了客栈三楼最好的房间。
阿九一通吩咐客栈老板准备所需的东西,也赶紧跟上。
大娘在角落里,看到姜婠被带回,松了口气,也有些担心,昏迷着被抱着回来,别是出什么事了。
客栈的人倒是瞧着像是阶下囚一样被押着的宇文峥,心里琢磨着,这算是个什么事?
到了房间,凤重华将姜婠放在床上,赶紧拉过被子盖住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更烫了。
她虽然昏迷着无意识,但脸上可见有些的难受。
凤重华心疼极了,问一旁的阿九:“阿九,你带的药,可有什么能让她服用,让她不那么难受的?”
阿九是她手下擅医之人,医术很厉害,属于医毒都擅长的,出行在外,都会带上许多常用的药。
阿九道:“有的,但小主子现在昏迷着,整颗的药丸难以服用,主子稍等,属下已经让客栈的人准备热水,很快就送来,待用热水化开跳完,再给小主子服下。”
凤重华点头。
客栈本就常备着热水,很快便送来了,不仅是喝的,还有洗澡的。
姜婠现在需要热水泡一泡,好驱寒。
也送来了炭盆。
等热水化开了药,凤重华扶着她坐起,阿九给她喂了药。
之后,主仆二人配合着给姜婠泡热水澡。
褪去衣衫,凤重华不仅看到了女儿瘦骨嶙峋还隐约可见些许疤痕的身子,还看到了她身上的胎记,更是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热水泡了一会儿,姜婠的情况好了些,这才将她捞出来给她换上客栈准备的女子衣裳,虽然不算多好,但勉强能先穿着。
等安置好姜婠在床上,阿九再把脉,药效起效了,脉象好了些。
凤重华坐在床边看着姜婠,手也紧紧握着姜婠的手不放,问阿九:“她何时能醒?”
阿九道:“主子放心,待小主子好好睡一觉,明日就能醒来了,但病去如抽丝,她的身子还是得好好养着,调理一番才好。”
凤重华点头,叮嘱道:“之后这些就交给你了,你务必帮她好好调理,可不能留下病根,都说身子亏损会有损寿数,我的女儿,必得百岁无忧。”
阿九点头,笑着应道:“是,属下必定竭尽毕生所能,让小主子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