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婠又哽声道:“我家里是一方豪族,家财万贯,您若帮我,待我回家,定然回来重谢于您……”
大娘是个善心的,没听完就忙上前,一手提着灯笼,以便搀着她道:“先不说这个,你先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待着。”
姜婠也没法拒绝,但还是忍不住道:“大娘,我憋了一天,内急,您能不能……”
大娘脚步一顿,之后便扶着她去了客栈的茅房,也不远。
完了后,又洗了手,洗掉手上糊了一天已经干了的血迹,大娘便带着她去了客栈的厨房,进去后,挪开了柴堆,赫然露出一个入口。
姜婠想起,似乎北周因为冬天长,且太过严寒,冬天很难买到食物,所以都会有储藏食物的地窖。
这里就是这客栈的地窖么?
大娘将她带了进去,里面确实是储藏食物的地窖,地窖很大,透过灯笼依稀的光,可见储藏了一堆堆食物。
大娘将她安置在一张矮凳子上,道:“你先在这里待着,客栈有两个地窖,这个很隐秘,地窖下面也暖,你在这里比较安全。”
姜婠点头,低声道:“大娘,您能弄一些吃的给我么?我一天一夜没吃,身体也不好,现在很饿,一点力气也没有。”
大娘叹了口气,点头出去了。
大娘煮了一碗面,姜婠吃了这热乎乎的面,喝了面汤,感觉没那么冷了。
大娘看着她吃,一边问:“这位小夫人,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被那些人掳来逼你做妾?你的夫君呢?”
姜婠停顿一下,后委委屈屈的低声道:“我是雍国人,出身雍国并州,家世也是不错的,夫家是雍国徐闻的豪族,那个人行商途径我夫家地界,瞧中我的美貌,趁我出门上香时杀了我的随从掳走,”
“为免我夫君追寻救我,便带着我出海,坐船从海上来了周国,我夫君现下怕是急坏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还有我的孩子,他们才六岁,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他们……”
说着,她潸然泪下,令人见之心酸。
她虽然看得出这个大娘是个不错的人,但到底两国有别。
她可以说自己是雍国人,但不能说自己是雍国的丞相夫人,不然难免会有别的麻烦、
两国虽是敌国,可只是朝廷和军方敌意重,民间百姓却不会,百姓们,只是希望过好日子,谁会愿意装满国仇?
果然,大娘一听毫无介意,忙心疼道:“真是可怜,那人看着是个狠的,带着那么多人,像是出身不俗,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就做的来强掠人妇的缺德事呢。”
“我也不知道,他一直让人寸步不离的盯着我,若非我昨夜狠狠心杀了那个看管我的人,冒着性命危险放火脱身,我就要被他带到上京,这辈子都要生不如死了……”
她放下筷子,捂着脸低声哭道:“呜~我与夫君感情甚笃,我自己生不如死便罢,我的夫君以后怎么办,我的孩子……幸好我逃出来了……”
大娘自己也是有过女儿的人,瞧着姜婠这个样子,便十分心酸,“孩子,你且放心藏在这里,这里都是大娘管着的,不会有人发现你,等你好些了,风头过去了,再离开。”
姜婠摇了摇头,"我不能在这里藏太久,我怕他们追寻不到我会找回来,要是发现我,客栈的人都活不成的,”
“大娘不知道那个人多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大娘肯藏着我,没暴露我的存在就是大恩了,我就待过今夜,待恢复一些,明早天不亮就离开。"
这些也是实话。
她虽然身份上骗了大娘,也只是以防万一,但绝不想因为藏了自己,给大娘和客栈带来灭顶之灾。
宇文峥追寻不到她,必定会返回这里的,一旦发现她在这里,或藏身在这里过的痕迹,客栈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大娘道:“可你这身子,受不住这寒冬时节的逃命啊。”
“我知道,所以能不能请大娘您给我寻两声厚一些的衣裳,还有一些干粮?”
顿了顿,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折着的百两银票给大娘:“便算是我跟您买的。”
她不好总是许诺以后怎么回报,这样太虚了,当然,她若真的能逃脱此劫,以后莫说报答大娘,便是接大娘去给养老都行。
可现在,她只想给实际一些的。
这银票,是胡大夫离开时,她送胡大夫的时候,胡大夫借着与她说话为她最后一次把脉为由,悄悄塞给她的。
不知道胡大夫是怎么想的,明明她被宇文峥控制着,衣食无缺,却给她塞了银票。
或许,胡大夫也是猜到她会想办法逃走,给她逃走的底气。
若无银钱傍身,逃走了也是等死的命。
不过不止一百两,是两百两,但现在,拿出一百两也够了,剩下的一百两,她要用来回大雍。
谁知大娘不要,推着银票回来,急道:“孩子,你想要的,大娘给你准备,你要的这些不值什么银子,只要你这般尊贵之人不嫌弃粗陋就行了,不用你给银票我,”
“这银票你自己拿着,等你逃出这里,往后有的是用银子的地方,你还得回家呢,那么远的地方,没银钱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