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年你把她抱给我的时候,说她是已故恩人的孩子,我之前以为是敷衍之词,现在想想未必,正好了,镇北王府徐家,对你和姜家有再造之恩。”
“当然,光凭这些不足以确定这样原本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刚才只是怀抱着一丝希望试探你,没想到,我赌对了。”
姜卓安绷紧面容,死盯着姜夫人,警惕防备得不像是对自己的妻子,倒像是对潜在的威胁和敌人。
“何静,你,想做什么?”
姜夫人也不委婉赘言了,直接道:“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姜卓安眯着眸子,警惕道:“什么交易?”
姜夫人手握紧,浑身绷着,鼓足了所有的胆气,也豁出了一切底牌。
像是,做了一个艰难又不得不做的决定。
她挺艰难的开了口:“用这个秘密,换媃儿的生路,并且,你要让她嫁去北周。”
姜卓安倒吸了口气,怒喝一声:“何静!”
她竟然!
姜夫人红着眼,泪水涌出,用尽力气咬牙道:“你若不答应,这件事,将不再是秘密,你应该不想她的身世被知道,成为罪臣之女,受到口诛笔伐,成为众矢之的吧?”
“你既然费心骗她,编造了生母谎言,应该更不想她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身世吧?”
姜卓安猛地一颤,立刻大步上前,掐着姜夫人的下巴,气红了眼,面皮发颤扭曲。
姜夫人下巴骤痛,吸了口气,却没挣扎。
他的怒气,是她预判到了的。
她也知道,今日之后,她将要为此付出代价。
可,那是她的女儿,她亏欠良多的孩子,她不能不管。
孩子再错,在母亲面前,都是孩子。
姜卓安又气又怒,咬牙切齿:“何静,你怎么敢,怎么敢用这件事来威胁我?啊?!”
姜夫人抖着声音哑涩道:“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要救我的女儿,救我们的女儿。”
姜卓安死盯着她,她也湿红着眼,悲凉又无奈的看着他。
姜卓安狠狠闭了闭眼,泪水挤出滑落。
他松开了姜夫人的下巴,后退了两步,吸了口气。
“好,很好,你有你的理由,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这件事来威胁我,你既知徐家对我和姜家的恩情,知道我对婠儿的态度,就该知道,你用这件事来威胁我,不管能不能成,你都将会付出代价。”
姜夫人苦笑:“哪怕是过后你要杀了我,我也认了,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死啊。”
她控诉的看着姜卓安,道:“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看似有情有义,性子宽和,人人都道你是好丈夫,好父亲,”
“可实际上,不管是我生的两个孩子,还是那些庶出子女,你虽不亏待,也不会多疼爱,左不过是尽一个父亲的职责,你只在乎姜婠,只在乎你的道义,只在乎家族的恩义。”
“所以你可以狠得下心,在权衡对错和利弊之后要媃儿的命,丝毫不顾父女之情,可我做不到,我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论如何,我都希望她活着。”
姜卓安闭了闭眼,并没否认这些。
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
但,凡有取舍必得割舍,比起亲情骨血,他更在意家国大义和荣辱恩义。
若能两全固然好,若不能,他只能选择自己最在乎的。
对姜婠,他视如己出的疼爱,可更多的,是姜婠承载着他的恩义,也是他对遗憾的补偿。
姜夫人道:“姜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也在乎她,她身世可怜,我也心疼她,若是可以,我也不想伤害她,”
“所以,只要你答应我,放过媃儿,让她得偿所愿,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泄露此事半句。”
虽是威胁的话,但是,她是用哀求的态度,满目恳求的看着姜卓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