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低声道:“母亲,儿子不是为她,是为了让小瑾儿高兴。”
他说的是实话,若非听见女儿和她说那些话,不想让女儿不开心,他也不会许她此事。
不过究竟有没有另怀私心,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老太君哼笑:“你打量着老身好糊弄呢?你摸着你的心问,真的只是为了你闺女高兴?不是因为对她心软?”
谢知行抬眼:“母亲……”
老太君恨铁不成钢道:“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这几年下来,即便她造作不休不守妇道,你装着对她冷漠厌恶,心里还是舍不下。”
“老身就是想不明白,你究竟瞧上她哪里?若是以前的她,倒还是个懂事知礼又重情义的好姑娘,可这几年……她愈发不堪,哪里值得你如此放不下?”
一开始,老太君还以为谢知行是为了救人,才和中药的姜婠有了夫妻之实,为了负责娶的她。
一开始对姜婠极好,也不过是他品性好,以他的心性,怕是娶谁都会对谁好,算不得什么。
她从未想过,他这儿子,竟是心里有姜婠的,还极为在意。
当年刚得知姜婠和景来暗中牵扯,还算计了谢知行,又对孩子不好,老太君就很坚决的要休了姜婠。
那是五年前,谢知行坠马险些没命,便是得知姜婠和景来暗中旧情复燃,还联合起来算计了他,让他朝中的一些布局出了错漏,影响不小。
他和姜婠当时在京南三十里外的温泉庄,说是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他大受刺激,骑马赶回时坠马伤重。
老太君心疼儿子又恼恨姜婠,下令将其施以家法关起来,非要休了她,可谢知行怎么都不同意。
她这才知道,谢知行心里有姜婠,当初的一切,只是因为他心悦这个女子。
之后的这几年,姜婠折腾了许多事情,老太君一次次的恼恨厌憎,可谢知行与姜婠不管关系多差,就是不肯和离休妻,她只能忍,尽量不见到姜婠。
唯一的底线就是,姜婠别公然折辱谢家门楣。
可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暗中让人准备了悄无声息弄死这个恶妇的药。
谢知行微垂眼睑,似有无奈萦绕,淡淡道:“母亲,这世上许多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当年父亲也有不堪,又何曾值得您倾尽所有百般体谅?”
老太君愣着,面色逐渐凝着,而后化为摇头一叹,难以言说。
老太君摆手道:“罢了,这些年说也说了,劝也劝了,你这固执是随了老身了,总归是听不进去的,老身也就不说了。”
“但你也要注意分寸,她现在虽说是在改,但比起她之前犯的错,还差得远呢,你少在这件事轻拿轻放。”
谢知行对此不置可否。
他没有要轻拿轻放。
对姜婠,他爱恨交织,早就死心了,不再指望能和她好。
如今对态度转变了些,不过是因为她对孩子的改变,为了孩子罢了。
见他沉默不语,老太君也不指望他能应下什么,摇了摇头,起身去了膳厅那边。
谢知行静立沉思了好一会儿,直到膳厅那边晚膳备好了,老太君让人来叫他,他才收回思绪,迈步去用膳。
。
姜婠其实是不想难堪,才跑的。
老太君都这么说了,谢知行不可能为了她让老太君生气,终究是回让她走的,她还不如自己先跑了,勉强保住自己的些许尊严。
反正明日就能和孩子一起用晚膳了,她也不想在老太君那里讨人嫌,明日和孩子们在她这里开开心心的吃不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