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本来我的气愤还没有达到顶峰，可他的认错，让我更加委屈，脑中一片空白。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扯着夜昭的衣襟，狠狠地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夜昭闷哼一声，也没有因为我咬他太狠而生气，反而更加用力搂着我。

“看着我每天心急如焚，茶饭不思，时刻担心你会死，一批批的请大夫来为你看诊，一次次绝望。”

我因委屈身体有些发颤，“我是不是很可笑？还说要和你生同衾，死同穴。当时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这个大傻子？”

“我不是，我没有。”

夜昭急声否认解释着，这是我第一次在他时刻从容的脸上看到了焦急的神情。

“南曦，我一开始没有向你坦白是因为摇光和飞羽一直都在你身边。后来她们被我打发走了，我想找你说明。可是我发现夜川派人在我府里找一样东西，府里时常都有他派过来的人，我不敢说。”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继续道：“那天，摇光潜进我的书房在暗格中找到了东南一带的兵防布阵图。”

“她为什么能找到你的暗格？”

刚问出口我就愣住了：“是我？她跟踪我。”

之前为了引诱他，我进入过他的书房。他逗弄了我几句，见我眼眶红红的，就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玉壶哄我。暗格的位置我知道，没想到摇光跟着我也知道了如此重要的事。

“摇光被我杀了之后，我对外称她突发急病死了。但飞羽身为她的同伴岂会不知缘由。所以她投靠了夜川，与那些人，里应外合。”

我望着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身份暴露的准备：

“这么说，你也知道我来和亲的目的了？”

夜昭唇角勾起一抹笑：“是，我知道，你那父皇不肯死心，所以和亲来西陵收集情报，再打一场仗，把失去的城池再赢回去。”

他仍说的是“你父皇”，看来他没有识破我的身份。

我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指责他，毕竟我也瞒着他我的真实身份。

放松下来，我意识到一件事：“你为什么会有东南一带的布防图？”

我刚问出口，就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更冷了。

我缩了缩脖子：“我不会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吧？你要灭我的口。”

夜昭无奈地笑着揉揉我的头：“我们都要生死与共了，我杀了你，我怎么办？”

沉默了片刻，他又开口：

“外界的传言没有错，我确实狼子野心，觊觎皇位。这一局我早在三年前就开始谋划了。”

我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想想又合情合理。

老皇帝对他的态度，兄弟之间的冷嘲热讽。若我是他，估计也想这样做。

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处，又沉声道：“其实我不是皇上的亲子，我的亲生母亲是已故的长公主。他对自己的姐姐怀有不一样的感情，他设计害死了我父亲，母亲病逝后，他又想用同样的方法杀了我。”

从他的语气中我听出了些许脆弱，只想好好陪着他。

我忽然遍体生寒：“你的腿，是他们害的？”

夜昭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有全骗你，我当时从马上摔落，确实双腿经脉尽断。是安七找来了叶神医为我悉心医治，将断的经脉一寸寸接好，每日泡在浴桶里。直到半年后我才能下地行走。”

他说这话时如此风轻云淡，我却能从中听出当时有多凶险。

他伸手抱着我的腰，低声道：“南曦，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离开我，不要不喜欢我。”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酸涩和不安。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风卷枯草。风雪更加凛冽，可我的心却被他的温暖融化。

我吸吸鼻子，紧紧抱着他：“好，我原谅你了，但你要保证以后不许骗我，也不许瞒我任何事。”

“好。”

房中的香炉有袅袅的烟飘出，更添一份风情。

“还有一件事。”

“什么？”

“以前都是我劳累，如今该换你了。”我在他肩膀上轻咬一口。

夜昭笑了，目光流转，亲亲我的唇：“好，以后为夫伺候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