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宁建设满心自责,不禁骂自己:“我宁建设,真是不应该啊!”
这些纷繁杂乱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现,紧接着,宁建设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甜,忍不住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刹那间,鲜血溅满他的脸庞,模糊了他的视线。
“嗯?”孙美琴正等着丈夫回应,目光一直紧盯着他。
见他好几秒都没动静,正打算再问,可定睛一看,却惊恐地看到老伴儿的身体,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残云一般,瞬间坠落、垮塌。
突然“轰隆”一声!
宁建设整个人就像突然被抽掉提线的木偶,又似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轰然摔倒在地,砸得地面都连着震颤了三下。
“建设!”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孙美琴口中迸发而出。与此同时,三轮车失控般往前冲出几米远,才好不容易停了下来。
她急忙迈出车篷,刹那间,双眼的热泪如决堤洪水般滚滚而下,脚步踉跄地朝着几米外的老伴儿扑去。
“爸!”
紧接着,走在前面的宁武军夫妻、宁武国,还有后面的宁清雪和宁清秋,都目睹了这一幕!
顿时吓得心惊胆战、不知所措,匆忙把自行车扔掉,一窝蜂地朝着父亲奔去。
这一刻,众人的心里,都沉甸甸地蒙上一层阴霾。
江南征自然还不晓得宁家发生的事。
说来也怪,这一顿酒喝下来,到最后他不但没醉,反而愈发清醒了。
回到位于西交民巷56号的住所,他看了一眼时钟,此时已经快十点了。
他简单洗了个澡,打理好个人卫生,便一气呵成地完成了关于计算机断层扫描机的可行性报告,然后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清晨醒来,江南征除了嘴里还残留着一丝酒味,并无其他异样感觉。
他穿好衣服起身,拿起搪瓷缸子、脸盆和毛巾,打好水就去门外洗漱。
刚一打开门,就瞧见对门的赵铁柱正在自家门口蹲着端着碗吃东西,他随口招呼了一声,便径直走到樱桃树下开始刷牙。
江南征上次见到赵铁柱,还是罗自强主动来找自己的那次,记得第二天早上赵铁柱就和他老婆吵了一架。
此刻再次看到赵铁柱,江南征想到他可能存在的难言之隐,觉得自强的话想必大大刺激了他。
因此,江南征并没有表现得过于热络,生怕赵铁柱觉得自己还对那事儿耿耿于怀。
毕竟,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尊心,谁也不乐意被外人传言自己患有那方面有毛病!
然而,江南征这种淡定自然的姿态,落入赵铁柱眼中,却俨然是一副高人模样。
见江南征出来洗漱,赵铁柱端着碗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讪讪的笑意。他把筷子夹在碗底,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向江南征。
“江医生,您在医院是负责哪个科室的呀?”
“嗯?”刚洗完脸的江南征,冷不丁看到眼前递来一根烟,着实有些诧异。
身为医生,他遇到过不少类似示好的情形,当下心里便对赵铁柱这话有了猜测。
他笑着接过烟,别在耳朵后面,一边拿起毛巾擦脸,一边问道:“赵大哥,我在急诊科,差不多算是全科医生,各种病症都能看些。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江南征话音刚落,只见赵铁柱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喜。
他左右环顾了一番,见没有旁人往后院来,便将碗筷搁下,规规矩矩地掏出火柴,走上前给江南征点烟。
“不瞒您说啊!上次您那位姓罗的医生朋友一来,我就看出你们二位是真有本事!”
“我今年四十好几了,先后娶了两任老婆,却一直没孩子。所以我也犯嘀咕,是不是真像别人说的那样……我是不是真得了不孕不育……”
“……”江南征嘴角微微抽了抽,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自己刚接了对方一根烟,无奈之下,只好摆摆手说道:“行吧,我给你把一下脉,你详细讲讲情况。”
赵铁柱一听,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赶忙跑到自家门前拖来一个凳子,恭恭敬敬地请江南征坐下,自己则乖乖地到花坛边坐着,伸出手来。
赵铁柱一坐下来嘴里就停不下来了:“江医生,你是不清楚啊,我前妻万晓茹跟我在一起,愣是没给我生个孩子。后来她居然和院里的孙达强搞到一块儿去了,可把我给气坏了!”
“后来冯荷香还想给她妹妹冯莲香和孙达强牵线,我哪能让他得逞啊!我想了点办法,把莲香抢了过来,还结了婚!嘿嘿,可算是把孙达强气得够呛……”
江南征听着这家伙没完没了地絮叨,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当成了情绪垃圾桶,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赶忙摆摆手打断他:
“铁柱哥,我让你详细讲讲,可不是讲你和你妻子这些家长里短的恩怨,我说的是你们夫妻之间的状况,比如生活方面的情况!”
“啥?”赵铁柱愣了一下,顿时扭捏起来,脸也一下子红了,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罢了!”江南征一看这情形,明白他难以启齿,便抬手说道:“你这脉象沉滞,肾功能的确有点毛病。”
“你先别着急,我现在急着去学校,等周末我回来,咱再仔细聊这事儿。你先后结了两次婚,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几天,最近你就好好调养身子。”
“哎呀,那敢情好啊!您是真厉害啊!我这生孩子的大事就全指望您了!”
赵铁柱见江南征一把脉就把自己的症状说了出来,心里对江南征顿时充满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