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荷这下意识的一句话说出口后,于庆林惊喜得连手中空了的水壶都给扔了出去。他急忙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自己的爱人,捧着她的脸迫切地问道:“春荷,我是谁?”
“庆林啊!”
“这是什么?”
“是……板……凳啊!”
“那这个呢?”
“是……那个是……杯子!”
尽管她说话仍有些感到费力,但与之前相比,症状已有了十分明显的改善。
于庆林顿时喜极而泣,原本半蹲着的身子直接跪了下来,朝着江南征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江医生,谢谢您,真的是太感谢您了!”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在村里向来不向任何人低头,即便是受尽了屈辱仍是铁骨铮铮的于庆林,此刻却哭得像个小孩,把脑袋重重地抵在地上。
“哎哟!庆林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江南征赶忙放下杯子,跳起来躲开。
“哈哈哈!”在桌边的兴文河队员们,纷纷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开心地笑了。
晚风轻柔得恰到好处。
院中一角的绒花树,枝叶繁茂,如同一把巨大的伞盖,粉色的花蕊互相簇拥着,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东风香吐合欢花,落日乌啼相思树。”一棵象征着夫妻和睦的绒花树,此刻与这个小小的院落里流淌的温馨更是相得益彰。
宁清雪静静地坐在树边,闭上眼睛,仰头轻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
江南征则靠着泥瓦墙,屈膝而坐。
皎洁的月光透过绒花树细碎的树叶,被分割成无数道银色的光线,洒落在半空。
再次睁开眼时,他看到晚风轻轻穿过树枝。
宁静的山村,如桃源般的小院,一切都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宁与平静。
他扭过头,望向小屋的方向。
此时桌子边,李春荷正兴奋地与于庆林说着什么,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轻声欢笑,时而轻轻捶打着丈夫,时而将脑袋依偎在他的肩膀。
从前,大多是于庆林说得多,李春荷在一旁听得更多。
如今,李春荷说得多了,于庆林则听得入了神。
虽然李春荷的语言功能尚未完全恢复好,但表达能力已经有了很大提升,完成百分之三十左右的交流已不再是困难。
夫妻二人轻声交谈着,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江医生,你怎么坐在地上呀?”
沉思间,林颜心提着温热的茶壶走了过来,温柔地为江南征添水,并轻声问道。
“这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就连这院落里的青石上也没有多少的灰尘!”
江南征轻声说道,似乎生怕稍大的音量会打扰到那对久未畅快交流的夫妇。
“我也看到了!”
林颜心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似乎仅仅是想象着身后两人的日常,都觉得无比甜蜜。
“真是美好啊!”江南征不禁感慨道。
“就啊,真美好啊!”林颜心放下茶壶,也随意地靠着土坯墙坐了下来,不自觉地朝江南征靠近了一点。
“居然又让他踩了狗屎运!烦死了!”
院墙外头,韩聪气愤地扔掉手里的烟头,一脚踢开路边的小石子。
绒花树下的宁清雪听到后,顿时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瞪了过去。
韩聪吓得脖子一缩,赶忙蹲在路边,装作拽狗尾巴草的样子。
“江医生,林医生,我们要走啦!”
黎盈盈走过来打招呼,还把刘海洋也拉了过来。
江南征笑着站起了身,走过去轻轻捶了捶刘海洋的胸口,打趣道:“咋啦老刘?是不是刚才又偷偷搁哪儿哭鼻子了?”
刘海洋脸上微微泛起羞愧之色,但并未否认:“小江,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独当一面呢?我也渴望能够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呵呵,会有那么一天的!”江南征咧嘴笑道。
刘海洋深深地凝视着他,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颜心趴在黎盈盈耳边低语了几句,逗得黎盈盈脸上泛起红晕,紧接着两人便笑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