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宁武国瞪大了眼睛,差点被一口茶水给呛到,咳嗽了好几声。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汪岳阳已经拿起那份盖着红章的名单,一边端详一边说道:“其他学生倒也罢了,尤其是这个第一名,叫江南征的高考状元,你要是能把他招到咱们学校,那可就立了大功了!回头我向学校申请,给你发一个月工资作为奖励,好好犒劳犒劳你!你想想,全国状元江南征来咱们人民医学院就读,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儿啊!宁武国同志,你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吗?”
“有!”宁武国站起身来,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叫。
“宁武国同志,你到底有没有信心?大声一点!”
“有!”宁武国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可心里却早已郁闷至极。
在兴文河村,经过一天忙碌疲惫的坐诊后,江南征累得瘫倒在床上。这时,宁清雪端着洗衣盆,轻轻敲响了男生宿舍的门,轻声喊道:“江南征!把你的衣服拿出来,我去帮你洗了!”
宿舍里,王胖子早已鼾声如雷,邬博推了推江南征,说道:“小江,你表妹来找你了!”
“嗯?”江南征睡眼迷茫地睁开眼睛,听到外面的声音,下意识地一边脱衣服一边去开门。
“给你!”
“???”宁清雪一看到光着上半身、一身结实腱子肉的江南征,脸瞬间涨得通红,急忙别过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衣服,佯装生气地跺了跺脚,说道:“臭流氓!”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转身离开的时候,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江南征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拉住房门,低头看了看自己,心中暗叫不好。在后世,光着膀子不算什么,可在一九八零年这个时代,弄不好真会被人当成流氓,而流氓罪的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他赶忙回身抓起一件衣服穿上,然后追到水井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掏出一根烟点上。
“谢谢你帮我洗衣服啊!”江南征说道。
宁清雪侧过头,瞧了一眼江南征那不好意思看自己的侧脸,抿着嘴唇偷笑了两声,故作不屑地冷哼道:“你光着膀子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紧张什么!”
“那你还说我是流氓!”江南征佯装生气,脸微微有些发黑。
宁清雪撅了撅嘴,说道:“在外人面前,我总得装装样子吧,不成啊?”
“成!”江南征转过头,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起来。
……
夜幕降临,兴文河村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辛苦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早已习惯早早入睡,正因如此,村里的孩子一批接着一批地出生。当然,在村口的老树下、各个打谷场的凉床上,还是有一些熟悉的村民聚在一起聊天。支医队的队员们也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嬉笑打趣。包括卫生局的宁清雪在内,总共八个队员,其中年纪最大的方凌也才刚过三十岁,大家的年龄都相仿,话题自然也不少。再加上有罗自强这个活跃分子在,现场的气氛十分热闹。李大山的家属还贴心地为大家炒了些野生的南瓜子,虽说瓜子颗粒不大,但在这氛围下,倒也十分应景。
江南征抽完烟回到院子时,只见邬博正抱着一把吉他,深情弹唱着。
“哟呵,老邬,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技能啊?”众人纷纷笑着说道。
罗自强拉着江南征坐下,说道:“小江,老邬可真厉害,刚才唱的那首歌,可好听了!”
宁清雪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她坐在人群外围,静静地听着,虽然没有参与大家的讨论,但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此刻也十分的开心。
林颜心在一旁怂恿邬博:“邬博,刚才小江没听到你那动人的歌声,你再唱一遍呗,让他也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邬博被这么一夸赞,咧嘴笑了笑,将吉他一横,说道:“那我就为小江同志再献唱一首歌曲!”
江南征被邬博那夸张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走到院子里的枇杷树下坐下,说道:“老邬,你赶紧的,我可正等着听你唱歌呢!”
“大家鼓掌欢迎!”罗自强一边喊着,一边用力拍着他那胖得像蒲扇的手掌,众人也纷纷跟着鼓掌响应。
白照靳拉着蓝柏山也走到屋檐下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中,邬博缓缓拨动起了琴弦,开口唱了起来:
“晚风轻拂澎湖湾
白浪逐沙滩
没有椰林缀斜阳
只是一片海蓝蓝
坐在门前的矮墙上
一遍遍怀想
也是黄昏的沙滩上
有着脚印两对半
那是外婆拄着杖
将我手轻轻挽
踩着薄暮走向余晖
暖暖的澎湖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