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宁清雪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危险,危险,危险!
不知怎么的,江南征心里一紧,连忙把毛巾浸到脸盆的凉水里。
“这还差不多!”宁清雪这才昂起头,拿着林颜心的脸盆走进了厨房。
“林医生,以后我表哥在这儿的生活就不麻烦你了,我来照顾就行!你的盆,太感谢你了!”
没过两秒,厨房里就传来宁清雪的声音。
年纪稍大的韩毅凑过来,啧啧称奇:“小江,我去,原来宁干事是你表妹?什么亲戚啊?你们江家和宁家的人怎么都长得这么漂亮帅气啊?”
江南征回头瞧见韩毅那副八卦的脸,头都大了,只好敷衍道:“嗷,她叫我妈姨……”
宁清雪恰好和范文杰说着话往外走,也刚好说道:“江医生他妈是我姑妈,这次竟然能一起过来支医,说起来也太巧了,你说这是不是很有缘?”
韩毅满脸写着疑惑,再次将目光投向江南征。只见江南征露出一脸无奈,苦笑着说道:“韩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有点脸盲,家里亲戚关系又复杂,我老是搞混……”话还没说完,他便脚底抹油,快步离开了。
望着江南征离去的背影,韩毅的疑惑愈发浓重,忍不住喃喃自语:“他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没一会儿,李支书从外面回来了,他提高音量,热情地说道:“大家都好好吃顿早饭,吃完后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来收拾个人事务。咱们的支医点就设在大队前面的打谷场,等会儿我带大家过去!”
众人纷纷应和。江南征瞅准时机,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快步走到李支书身旁,递上一根烟,说道:“李支书,来根烟!”
“哟,还是大前门哩!”李支书略带惊喜地接过烟,接着说道,“江医生,往后这几天可就全仰仗你了。昨晚听几位领导提起,说你能力可强了!真是多亏有你在!”
“李支书,这都是我分内的事儿。”江南征神色坦然,语气谦逊地回应道。
这话让李大山心里暖乎乎的,语气也变得更加热络:“昨晚睡得怎么样?要是有啥需要调整的地方,尽管跟李大叔说!”
“都挺好的,没啥问题。”江南征摇了摇头回答道。
“江医生,你们能来我们这儿支医,那可是咱大队的荣幸!你是不知道,以前咱兴文河村的村民要是得了重病,都得长途跋涉去江城的大医院看病,可麻烦了。现在你们来了,我们心里踏实多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支持!”
江南征微微点头,随后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李大叔,我确实有件事想麻烦您,我想打个电话。”
“哦?是有什么急事吗?”李大山顿时有些意外,毕竟这才来第二天就要打电话,不过他觉得江医生肯定不是要当逃兵。
“我的高考成绩应该这两天出来了,我想打电话问问。”
“哟,小江,没想到你本职工作这么出色,居然还参加了高考,可真上进呐!行,等吃完饭,我带你去大队办公室!”李大山五十多岁,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典型的大嗓门,他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响亮又爽朗,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白照靳和蓝柏山刚走到院子外面,恰好听到这番话,两人也感到十分惊讶。
院子里,其他医生纷纷向江南征投来钦佩的目光,其中罗自强的眼神里满是佩服。
这时,厨房里传来李大山妻子的声音:“孩子他爸,吃饭啦!”还让林颜心帮忙把桌子搬到屋檐下。
“开饭喽!”罗自强一听,立马兴奋地跳了起来,一边喊着一边冲向餐桌,还不忘招呼大家赶紧过来。
“那就麻烦李支书了。”江南征略带腼腆地笑了笑。
“嗨,这都不算事儿,走,小江,咱吃饭去!”李大山亲切地拍了拍江南征的后背,两人显得愈发亲近。
饭桌上摆放着两个铁盆,里面高高的堆着窝窝头,像两座小山,还有一个盆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白米粥,旁边放着四五碟小菜,简单却又充满了家的温馨。
白照靳拉着蓝柏山坐下后,一边啃着窝窝头,一边认真地说:“昨晚没来得及跟大家说,现在跟大伙交代一下。咱们计划在这儿待十天,每个人按照每天的饭量上交粮票和钱。男同志每天交三斤粮票、五毛钱,女同志交两斤粮票、三毛钱,饭后统一交给李支书的家属。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大老远来给我们支医,已经是我们兴文河村的大恩人了,怎么还能收你们的粮票呢?给你们做饭,那是我们心甘情愿的!”李大山一听,赶忙劝阻。
“李支书!”白照靳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我们十几个人在这儿吃饭,可不是个小数目。我知道乡亲们盼着我们来看病,但我们也绝不能白吃白喝。你看看这胖小子,一顿饭估计能吃小半斤呢。这是下乡前领导定下的规定,谁都不能违反。我还想着让罗自强这小子多交点粮票呢!要是您觉得多了,回头多退少补都行,但这粮票您一定得收下!”
“我没意见!”罗自强明白领导这是拿他打趣,憨笑着挠了挠头。
“白科长,这……”李支书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听到“白科长”这个称呼,江南征等人这才知道白照靳在局里可能是科长级别的干部。
白照靳拍了拍李大山的肩膀,笑着说:“老李,就这么说定了。你肯定还希望我们以后能再来兴文河村吧?”
“那肯定啊,简直求之不得呢!”
“那就对了,您就老老实实地收下。一码归一码,大家赶紧吃,吃完还有正事要做。乡亲们已经把板凳椅子都摆好了,正等着我们呢!”
“嘿,那我得赶紧,我再吃一两个窝窝头!”罗自强嘴里塞着窝窝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这小子,待会儿多拿点粮票给李支书的家属!”白照靳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支书,李支书!”这时,外面传来一位妇人的呼喊声。
李大山赶忙出去查看,没过两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捧着用衬衫包着的鸭蛋,放在桌上,笑着说:“白科长,这是乡亲们送来的,你们一人一个。”
“这……”白照靳微微一愣,随即看向蓝柏山,寻求他的意见。
“嗨,白科长,你刚才不是说一码归一码嘛。你们每天给这么多粮票,我们可不能让你们吃得不好,得补充点营养。这些都是农村鸭子下的蛋,也是乡亲们的一片心意啊!”
在场的人看着这些在城里都十分稀罕的鸭蛋,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心里满是感动。
“那就收下吧!”蓝柏山扫视一圈众人的表情后,笑着说道,“就听李支书的!吃完饭,大家可得好好发挥自己的本领,把真本事都使出来!”
“好!”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干劲。
吃完饭,大家匆匆洗完衣服,上交了粮票和钱,便跟着李大山、白照靳和蓝柏山前往大队所在地。
映入眼帘的是几间低矮的土房,这里便是兴文河村的大队部。而门口的打谷场上,早已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翘首以盼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