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非常好!”江永山点头称赞,“这也算是在江城扎根的基础了。往后只要再把媳妇接进门,就算是真正在江城站稳脚跟了。”
“那肯定的!”朱子建乐呵呵地说。
江南征望着屋外的天空,缓缓说道:“三叔,明天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嘿,你这小子,原来是在这儿憋着大招呢!合着你是想等一切都安定下来了,再给她老人家报喜呢!真有你的!”江永山对侄子的沉稳很是满意。
江南征笑了笑,没有回应。
时隔多日,他终于要给老江家报第一个喜讯了,心里充满了期待。
哗啦啦!
第二天清晨,江南征被一阵水声给惊醒。睁开眼,就看到朱子建正用铁桶往水缸里倒水。
朱子建看到他醒来,咧嘴笑道:“小江,你醒啦!我已经洗漱好了!给你打了水,在屋里就能洗漱,不用出去。”
江南征穿好衣服起床,发现朱子建已经把昨晚睡觉用的大木箱搬了回去。他揉了揉眼睛,问道:“三叔呢?”
“嘿,好家伙,你三叔可太能聊了!一大早就起来跑去串门了。我估摸着前、中、后三进院子的人,都被他打过招呼了。这会儿,正跟西厢的唐大爷聊得火热呢。”
朱子建哈哈一笑,提起水桶,“我去给唐大爷还铁桶。你赶紧洗漱,等会儿吃早饭。”
江南征还没来得及回应,朱子建就跑得没影了。他找到牙刷,扯下架上的毛巾,用水瓢舀了点水倒进脸盆,然后出门,走到一棵樱桃树下,一边刷着牙,一边打量着后院。
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樱桃树,另一棵还是樱桃树。
昨天由于来的时候太匆忙,都还没来得及和周围的邻居打个招呼。这会儿,他才发现,除了自家隔壁有户人家,正对面也有一户,窗户里人影晃动,似乎在做早饭。
他歪着头,隔壁那边没听到什么动静。
正吐着牙膏沫,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嘿,小伙子,你刚搬来的?住这后院房?”
江南征扭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只见隔壁屋靠墙的位置突然冒出个人头,一位老大爷正笑呵呵地跟他打着招呼。
“大爷好,我是昨天刚搬来的,就住这儿。”江南征礼貌地点头回应。
“怪不得!我说昨晚上怎么动静那么大呢!你朋友可真不少。”大爷说着,从墙头的碗里拿起一根大葱,咬了一口,接着又吃起自己的包子。
“都是同事。”江南征涮了涮牙刷,就开始洗脸。
“你在哪个厂工作?调坯轧材厂?”老大爷像调查户籍似的问道,“这房子是厂里分的吧?”
“我在机修厂厂医院工作。”江南征没打算瞒着。
“哟!”老大爷眼睛顿时一亮,“这么说,你是医生咯?你贵姓?我姓包,你叫我包大爷就行。”
“是啊,我在急诊科,您叫我小江就行,包大爷。”江南征笑着应道。这时,他瞧见朱子建还完桶回来了,便赶紧往门那边走去。
“小江,那可太好了,回头你给包大爷我瞧瞧身体……嗳?小江?”
包大爷扭头一看,发现又冒出来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盯着自己。他心里估摸着这也是个医生,便赶忙把拿着碗的手从墙头上伸过去,问道:“小伙子,你也是医生?也是你们厂医院的?你是哪个科的?”
“大爷,我姓朱,蛛网的……”朱子建乐呵呵地正准备介绍自己的姓氏,谁知道还没等他说完少个虫子旁,就见老大爷脖子突然一缩,跳下墙头跑开了。
“……”朱子建不由得笑了一下,快步走进屋里,一脸无奈地说:“小江,你往后的日子可有得热闹了,嘿,这刚来就遇上一个爬墙头的大爷。”
江南征也忍不住笑了,打开早已在炉子上蒸着的铁锅锅盖,拿出了几个包子,“你就不能盼我点好?赶紧吃早饭吧。”
正吃着东西时,就见江永山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多了一把子扇,美滋滋地说:“南征,这院子里的人都还挺不错。我早上去大概了解了一下,基本都是附近厂里的职工,人都挺实在的。你看,那位大爷怕咱们觉得热,把这用了多年的扇子都送给咱了。”
江南征心里不禁升起了一抹温暖,明白三叔是担心自己在这里被欺负,所以这才一大早就出去刷存在感了。他笑着说:“三叔,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我在这儿住不会让自己被人欺负了去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吃饭吃饭!”江永山放下扇子,接着说,“我明天就回家去了。”
“这么快?三叔,您不再多住些日子了?”江南征心里瞬间一紧,莫名有些微微发酸。
“不了,这两天我去那些大型农场认真学习了一番,学到了不少先进的知识。其他小型农场也比不上这儿的,就用不着再去看了。我得抓紧时间回去报告上去。”江永山笑着解释道。
朱子建在旁边吃着包子,没吭声,但把三叔要走的事记在了心里。
吃完饭,江南征留了一把钥匙给江永山,然后就和朱子建步行去上班。在路过南房时,看到沈阿姨正坐在门口缝补着裤子。一问才知道,老王早就去上班了,两人不禁咂舌。
赶到医院,路程不算远,只花了十几分钟。
江南征先在急诊科待到八点左右,跟林颜心打了声招呼,说要去打电话,然后就跑到厂区办公室。
“小江,哟,什么事?”周东明自己打水回来,看到江南征站在门口,便开口问道。
“周厂长,我想打个长途电话回家。”江南征笑着挠挠头。
“要给家里报喜讯了吧?你这小子,还挺沉得住气!会打长途电话吗?”周东明笑着问。
江南征点点头,摸出烟递给周东明,然后从兜里掏出小笔记本,照着上面记录的大队号码摇起了电话。